元邕到底也只是隔着里衣轻覆了,闭了眼低声道,“这样就,很好。”青鸾也僵着不敢说话,颤颤得闭着眼,他掌心的温热透过里衣传到四肢百骸,似乎要将她烧起来,半晌颤颤睁了眼看向元邕,看他额头的汗珠顺着脖颈流入衣衫,人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只手抖得厉害,似乎在拼命忍着,青鸾伸出手指碰一下他手,他的手倏忽缩了回去,看一眼青鸾,转身狼狈而逃。
青鸾看着他的背影,他可不是收敛之人,如此隐忍,为何?
次日元邕没有到同文馆,青鸾也不问,闲闲站在廊下看珍珠忙进忙出,指派着人挪动家具挨个屋子清扫,说是腊月了,该准备过年,青鸾笑着吩咐,“怀王府冷清,珍珠也操心些。”珍珠笑道,“知道了,已经嘱咐了容姐姐。”
青鸾嗯一声,“她闺名为何?”珍珠道,“她知趣,说自己如今是长公主身旁的大丫头,让大家不再叫她容姬,只叫本名容花便是。她还说,住在阁楼不合适了,昨日来问过,要随着姑娘住到同文馆来,只求尽心侍奉姑娘,她还为姑娘熬了药粥……”青鸾摆摆手,“告诉她,没我的吩咐,她依然是容姬,勿要太过殷勤,尽她的本分就是,用到她的地方,我自会说。”珍珠答应着,“我还是自己过去一趟,省得小丫头说不明白。”
青鸾说声等等,“问问湛卢,王爷的信件都是何人经手,王爷这两日可收到来信,若有,问问是谁来的。”
珍珠走后,青鸾捧一本书,看几行看不下去,来到庭院中看金定在树下挖坑埋雪,两手都是泥,头也不抬得忙碌,青鸾唤声金定,“今日无事?”金定嗯一声便再无言语,青鸾弯腰觑着她,“怎么了?有些气闷似的,昨夜里被静王发觉了。”
“不是。”金定站直身子两手叉了腰,“他明明说过,想要上树采雪,昨日我去找他,他明明精神很好,却借口疲倦,我今日一早又去,他又说累,我一气揭穿了他,说他骗人,他便说道,那夜里不过是随口一说,让我忘了,哼……”
青鸾叹口气,“金定,那便算了,也不用生气。”金定又弯下腰接着挖坑,青鸾坐在石凳上瞧着,金定挖几下,又直起身子看着青鸾,放下铲子搓了搓手,舔舔嘴唇道,“他随口一说,我惦记两日了,眼瞧着雪要化了,他却神情淡漠,我一冲动,就……”
青鸾一惊,“金定没忍住,打人了?”金定搓着手,”那倒没有,他当时坐在轮椅上,我推了轮椅就跑,一直跑到后花园,然后我连抱带挪,将他放在了树上,这会儿,只怕还在树杈上呆着呢……”
青鸾扑一声笑了出来,很快又忍住了,忙指着金定正色道,“快去,将静王放下来。”金定垂着眼帘,“静王府也是有下人的,哪能瞧着自家王爷在树上呆着。”青鸾板了脸,“静王的脾气你不知道,肯让人抱着下树吗?金定,快去。”金定不动,青鸾忙道,“这天气严寒,静王身子弱,只怕得冻坏了。”
金定脚步飞快而动,一边跑一边说道,“我一时情急将他推了出来,确实衣衫单薄,这可如何是好?”声音惶急里带了哭腔,青鸾瞧着她飞奔的身影,唉,真想去瞧瞧静王呆在树杈间的模样,又想到静王面皮子薄,还是算了。金定对付静王自有她的招数,也许自己的操心,纯属多余。
青鸾正仰脸瞧着树杈发呆,珍珠回来了,回道:“都嘱咐好了,容姬先是失望,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只要留着侍姬身份,就是宫里派出的人,进出宫中传递消息便宜许多。”青鸾嗯一声,“她虽言辞不多,心中倒是明白。信呢?”珍珠摇头,“湛卢说了,这些日子并没有信来。”
青鸾微蹙了眉头没再说话,元邕那样隐忍,本以为是从嘉来信给他施加压力,看来并没有,那他是为何?夜里元邕来了,也只是稍坐片刻,就匆匆告辞,青鸾送他出同文馆,瞧着他满面倦容眼圈发青,低低说道:“怀邕别太拼命了,夺储需从长计议,非一两日之功。”元邕瞧着她,“青鸾,我必须成功。”青鸾望着他,“是不是有了让怀邕为难的事?”元邕摇头,“万事有我,青鸾放心吧。”
说着话抬头抚一下她的脸颊,笑一笑道,“早些睡吧,走了。”转身大步而走头也不回,青鸾凝望着他在夜色中的身影,喊一声等等,追上去握住他手,“怀邕,过了年我们就成亲,日后再艰难,我陪着你。”元邕的手僵了一下,青鸾道,“可是我们的亲事有了阻碍?”元邕说声没有,挣开青鸾的手大步而走。
青鸾回身对珍珠道,“派人请明公子来。”盏茶功夫,明钰打马匆匆而来,进了客堂拱手笑道,“听闻长公主召唤,明钰恨不能马儿生了双翅。”青鸾唤珍珠奉了茶,笑道,“我就开门见山了,有些事,怀王不肯说于我,他的手下自然得了吩咐,也不敢说,静王呢万事不肯说透,周公子寡言,思来想去,明公子快人快语,只好问明公子了。”
明钰赞一声好茶,放下茶盏笑道:“长公主的意思,就是我嘴巴不牢靠呗,不过也没关系,王爷没有嘱咐过我,我自然说得。听说前夜里太子在怀王面前吃了瘪,气愤难忍,对皇上说了些长公主的坏话,他的宠姬蕊夫人则在皇后处嚼舌根,太子妃一反贤良,也帮腔几句,宸妃娘娘倒是护着长公主,可这皇子亲事,毕竟是皇后娘娘说了算。皇上与皇后娘娘为此召见了王爷,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