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亲这日怀王府布置一新,雅致中透着富丽,元邕携了青鸾踏进去,又惊讶得退了回来,“青鸾,走错地方了。”青鸾攥着他手一笑,“不用说,是容花的功劳。”容花忙迎了过来,“大内六局派了女官过来,大家一起忙碌,我也就略微出了些主意。”
青鸾含笑道,“容花做得很好,可见到阮寂了?”容花羞红了脸,低下头施礼道,“王爷与长公主到处瞧瞧,那儿不满意,就跟奴婢说,奴婢先到后厨瞧瞧去。”
容花脚步匆匆走了,元邕指指她背影,“青鸾,这是谁啊?”青鸾就笑,“怀邕的侍姬啊。”元邕愣愣的,“不是都处置了?”青鸾笑道,“处置了一个,这个挺好,留着给阮寂做媳妇了,怀邕见过阮寂脸红吗?那日与他一说,一张脸红布一般,这两个人竟是看对眼了。”
元邕瞧着青鸾飞扬的眉眼,半晌吐两个字,“媒婆。”青鸾笑得得意,“做成一桩媒,这成就感超过打一次胜仗。只是容花这身份……”元邕摆摆手,“这点小事,让湛卢去办就是。”
二人刚换好衣裳,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而来,元邕心中暗想,这样大场面,直接成亲多好,还用得着订亲?可大昭国的使臣不干。快到午时的时候,太子施施然前来,瞧着花团锦簇的怀王府,再远远瞧一瞧着了礼衣的青鸾,对着容光焕发的元邕摇头道,“唉,本来是喜事,可三弟后日就要出征,如此一想,这喜气中却透着三分悲凉,令人心中唏嘘感慨……”元邕笑嘻嘻打断了他,“这打仗本是慷慨激昂之事,怎么就悲凉了?听皇兄这话,好象我朝要吃败仗似的。”
就听有低沉的声音道,“谁说我朝要吃败仗?”太子忙忙回头,就见皇帝携了皇后宸妃淑妃姗姗而来,兄弟二人过去见礼相迎,皇帝拍一拍元邕的肩,“今日三郎大喜,父皇特来庆贺。”元邕恭敬谢过,皇帝看向太子,目光中含了几分不悦,太子忙分辨道,“儿子是与三郎顽笑的。”
“顽笑?”皇上瞧着他,“本该你去,三郎是代你出征,你却说风凉话。”元邕拱拱手,“父皇息怒,儿子自当倾尽全力,将那符离打回乌孙,让他称臣纳贡,并签订百年内互不侵犯条约,确保殷朝江山稳固,也请皇兄放心。”
太子心里一突,这小子当着父皇的面如此说,好象江山是我的似的,分明是刻意挑拨,却也不敢多说,生怕惹起皇帝更多的疑心。果然皇帝更加恼怒,“朕已准怀王随时秘奏,户部的补给若有一丝耽搁,无论是谁,均严惩不贷。”元邕一笑,一句话换来这样的圣旨,倒是值了。
青鸾坐了客堂,大内两位尚仪陪着,低低提醒她各项礼仪,叶蓁进来的时候,青鸾依礼下拜,叶蓁趾高气扬回了礼,心想以前你仗着他国长公主身份对我轻慢,你今日该明白了,日后你在我之下,见了我必须行下拜礼,我随时可以挑出你的错处,到皇后面前说话。
青鸾待叶蓁坐了,也坐下笑道,“怀王喜爱看戏,我便请尚宫大人订了戏班,殿下可要看看戏单?”叶蓁嗯了一声,心里更加受用,有女官将礼单递过来,叶蓁只看两行,心中一惊,第三行赫然写着,狸猫换太子。
叶蓁脸色几番变换,惊疑看向青鸾,青鸾笑道:“每一出戏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我本对尚宫大人说,这狸猫换太子不太应景,可尚宫大人说皇上喜欢,以前每次有戏班,都会在妃嫔面前唱这样一出,以示警醒。”
叶蓁听了心中翻江倒海,本想说的话想做的事,一样提不起精神,恹恹得坐着,对过来讨好的人也失了敷衍,丝竹乱耳鼓乐喧闹,繁琐的礼仪纷杂的人群,每一样都令她头晕目眩几欲疯狂,可皇后就坐在不远处,她竭力忍着方不致失了仪态。
她手扶了额头昏昏沉沉,可元邕与青鸾隔着人群相视而笑,她瞧得清清楚楚,心中翻滚着,随后瞧见了青鸾低头的时候,后颈不经意间露出的红痕,那是什么痕迹她自然清楚,心里紧绷着的弦突然就断了。
她豁然站了起来,冲着青鸾走了出去,低声冷笑道,“你在大昭曾订过亲,跟今日……“青鸾也站了起来,朝着她伸开手掌心,掌心中赫然躺着半片玉珮,青鸾微笑着,“此玉珮来自淮扬,颇有典故,殿下可要听听?”
叶蓁腿一软坐了下去,青鸾在旁笑道,“这样的典故,说不定皇上与皇后娘娘爱听,又或者太子想听。”叶蓁紧紧咬了唇,自己一时糊涂,竟被她揪住了把柄,她避开青鸾的目光,茫然回过头去,瞧见了假冒的芳菲夫人,羽长公主。
君羽今日刻意精心装扮过,本就姣好的眉眼更显出几分柔弱的美丽,她一直安静坐着,她以为能见到殷朝皇帝的,不想男宾女宾分庭而坐。失望之下机会突然就来了,有女官过来说要开戏了,锣鼓声中,众人都在廊下坐了。皇帝与后妃居中,太子太子妃在左,元邕在右,青鸾本在侧旁,元邕低低对皇帝说了句什么,皇帝一笑点头,皇后冷了脸,宸妃已扬声道:“鸾长公主,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青鸾挨了宸妃坐着,元邕就在青鸾身旁,刚坐下相视而笑,羽长公主起身笑着唤一声长姐,撒娇一般道,“我也想挨着长姐坐呢,就怕不合礼仪。”她的嗓音娇嫩,带着大昭柔和的口音,皇帝扭脸瞧了过去,脸上添几分和气,招招手道,“无妨,过来坐。”
青鸾看向君羽,君羽脸上羞怯怯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