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白皙的脸上染了红印,手抚一下,另一边脸也侧向青鸾:“还打吗?”
青鸾看着她的脸,径直到椅子前坐了下去,低了头甩一下手腕,刚刚手打得生疼,抬头看向芳菲的脸,已然肿胀了起来,从未想过会对芳菲动手,即便知道那夜她对从嘉使计,却也替她辩解为她着想过。
芳菲冲着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滚落下来:“青鸾以为我就想吗?我就愿意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做出不顾羞耻的事?我是金枝玉叶的郡主,有高贵的出身,自负聪明美貌,我也想高高在上。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从嘉,只要能与从嘉在一起。”
青鸾胸膛起伏着:“为了从嘉,就要了皇后娘娘的命?皇后娘娘是从嘉的母后。国师曾说,若是再次晕厥,皇后娘娘就凶多吉少了……”
芳菲摇头:“我不过是想让皇后娘娘推己及人,别将青鸾与从嘉硬绑在一起,我没想到皇后娘娘会晕厥,她是那样刚硬的人,怎么会因区区几句话就……”
青鸾不说话,芳菲也坐了下来:“你不信我?我是不会让从嘉伤心的,是以我不会有意去害皇后娘娘。”
青鸾依然不说话,二人间陷入沉默,静谧中芳菲说道:“青鸾既钟情贺先生,何不让他带着你走?那样,各得其所皆大欢喜,若是顾忌皇后娘娘与从嘉,我可以相助。”
青鸾摇头,芳菲巾帕包了水晶盆里的冰块敷着脸:“实不相瞒,昨夜里我与从嘉饮酒,从嘉又……这次,从嘉知道了是我,两次都是我。是以,青鸾不用再觉得歉疚,我与从嘉已有肌肤相亲,此生只能绑在一起了。难道青鸾还没认清对贺先生的情意?还是贺先生在大昭有了妻妾儿女,以青鸾的手段,贺先生早晚是你一个人的。”
青鸾蹙了眉头,芳菲笑道:“昨日里,青鸾与贺先生在一起吧,青鸾未在房中,贺先生未在西院,可是又携手去山间看月去了?那雕鞍那马,是贺先生送给青鸾的及笄礼吧?一屋子的及笄礼,青鸾最喜欢的是这两样吧?青鸾对贺先生的情意,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青鸾依然不说话,芳菲又换些冰块,“青鸾瞧瞧,这红肿可褪下去些?”青鸾不看她,芳菲就笑,“那这样,青鸾可敢大声说,对贺先生没有情意?”
青鸾看向她,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嘉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母后醒了,唤青鸾过去。”
青鸾站起身,经过从嘉身旁时,从嘉没有看她,身子避让到一旁,青鸾低头走着,从嘉听到了吗?听到多少?昨夜里,芳菲又与他……从嘉既知道了,做如何想?他似乎有意躲避着我。
回过头,从嘉倚着廊柱背对着她僵立着,芳菲也未出偏厅,一切寂静,没有人一般。
寝殿中,皇后靠坐着,脸色苍白眼眸却出奇得亮,仿佛初见那日带着逼人的气势,她招手让青鸾过去,待青鸾在床沿坐下,若惯常一般覆住了她的手:“去岁齐王妃进宫,提起从嘉小时候对芳菲的承诺,我唤来从嘉问他,从嘉说,此生只认定青鸾,是以,我驳回了齐王妃,齐王妃大怒,芳菲到如今,犹不肯死心,我都看在眼里,我能替你们挡着一切,可我没想到,青鸾是那样的心思。”
青鸾愣愣听着,这些日子只纠结自己的心思,却从未仔细去想从嘉的心思……青鸾怔怔的,进了东宫鸾苑外初见那日起,从嘉对她处处周到处处用心,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己只不过是失怙的孤女,何德何能将这一切当做是理所当然?
皇后拍拍她手,青鸾回过神,皇后又着:“那日青鸾来求我要退亲,我打定了主意,既然从嘉喜欢,青鸾又有治国之才,就算是强求,也要让青鸾留在从嘉身旁,你虽不爱从嘉,可毕竟不厌恶他,还喜欢着他,时日久了再添了儿女,都会好的,就象我与皇上。”
提到皇上,皇后微微笑着:“多谢青鸾那日的话,让我若醍醐灌顶,我心无旁骛一心一意与皇上做了两个多月的夫妻,这两个月,是我这一生,最平静的两个月,没有任何煎熬。”
青鸾愧疚不已,“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芳菲今日又雪上加霜。”皇后黯淡了眼眸,“是啊,在我心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我没有料到他的心思,芳菲几句话惊醒梦中人,原来我此生,负了皇上负了他,也辜负了自己。我来不及了,青鸾与我性情经历相似,我十分喜欢青鸾,也许青鸾可以替我,随心随性活上一世。青鸾与从嘉退亲吧。”
青鸾摇头:“从嘉……”皇后微笑道,“从嘉是随和的性情,难受一阵子后,慢慢的也就接受了。他和芳菲从小要好,芳菲也能守住君氏的基业,让芳菲做从嘉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青鸾大声说不可,“皇后娘娘,不可以是芳菲。”皇后攥紧她手,“芳菲其心可诛,可是她有谋略有勇气,且她真心爱着从嘉。青鸾也信我,她若有任何不轨之心,我自有旁的安排。青鸾答应我,帮我守护从嘉约束芳菲,待一切安稳,青鸾也去找自己的国师吧。”
话说得多了,皇后呼吸有些急促,将青鸾的手越赚越紧,央求一般看着她。青鸾忙重重点头,“我答应,我一定做到。”皇后笑了,“还有皇上,皇上性子执拗,我去后,让他活着,一定要活着,不能让从嘉一夕间失父丧母。”
青鸾大惊,皇后娘娘分明是在交待后事,她还不到四旬,如何就会……再看皇后亮得出奇的眼眸,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