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辞别了小叔父与小婶娘,牵马送肖娘回到家中,笑道,“肖娘先后陪伴母妃陪伴我许多年,也该歇一歇,明日小婶娘会送一笔银子过来,足以让肖娘衣食无忧,也能让我放心。”肖娘抹着眼泪,”老奴答应过王妃,要陪姑娘一辈子的,老奴无用,年纪老大,跟着姑娘上路只是累赘。”青鸾攥着她手,“肖娘快要做祖母了,以后的日子含饴弄孙,定要身子康健长命百岁。”
肖娘哭着嘱咐珍珠,“一定要侍奉好姑娘。”珍珠抱着她,“肖娘放心,我这辈子不嫁人,陪着姑娘。”说着话抽出羊皮靴筒中的匕首,“琴心教过我几招,说足以对付两三个身手寻常的男子,若路上遇见坏人,我定挥刀伺候。”
珍珠跃跃欲试,一副豪迈的侠客模样,肖娘被逗得破涕为笑,青鸾也笑。
主仆三人依依惜别,青鸾与珍珠骑马来到城外,在长亭中下了马驻足回望,生于兹长于兹十五年未曾离开过的炀城,今日离去不知何日能归,抑或此生再不归来,从此以后故土只在梦里。
青鸾望了一会儿,毅然上马,行经云台山脚下没有停步,只骑在马上侧脸凝望,国师的两只白鹤不知何故飞来,在头顶盘旋,青鸾一笑抬头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是来送我的吗?”
前方三岔路口,一条通往无为寺,一条出炀城界,珍珠眼看着青鸾带头往出炀城方向走,忙唤一声姑娘,指着山顶问道:“姑娘,我们不去无为寺吗?”青鸾笑着摇头,“上次已经与南星和瓒交待清楚,无需再去,省得劳师动众。”
珍珠为难咬唇,跟无诗拍了胸脯,说姑娘一定会先去无为寺,谁想到竟不去,这该如何是好?又唤一声姑娘:“难不成,就姑娘与奴婢两个,前往乌孙与殷朝边界?姑娘……”
青鸾回头,“珍珠怕了?”珍珠摇头,“怕倒是不怕,带一队护卫,是不是更安全些?”青鸾一笑,“树大招风,我们晓行夜宿,小心从事,定不会错。”
珍珠答应着,悄悄往路旁草丛中扔一支银簪,钗头指向去往的方向。就听青鸾笑道,“不能再叫姑娘了,叫一声公子,珍珠改个名字,就叫珍哥吧。”珍珠看着青鸾,青袍革带黑靴,头上布带束发,再戴了黑巾帷帽,一副小公子装扮,衣着朴素简单,丝毫不会引人注意,再看自己,书童的短打装扮,也戴了帷帽,青鸾回头瞧她一眼,“出了大昭,就按我们说好的,殷朝蜀地人氏,姓楚,乡绅之子,前往东都赴明春科举。”
珍珠额头一跳,怎么?不去边塞去东都吗?这可如何是好?即便侍卫追来,也是往边塞的方向,忙问道,“姑娘是有意避开护送的人吗?”青鸾摇头,“我前往边塞,会让他分心,只会给他添乱,我在东都等他凯旋归来。另外,你我前往东都,沿途有驿站,也可有结伴同行的书生,若前往边塞,只会引人怀疑,不等安全抵达,只怕就有危难。”
珍珠喏喏连声,“姑娘,不,公子所言甚是。”心里急得拧在一起,这可怎么办?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人知道我们前往东都,而不是边塞?又到三岔路口,抽出匕首削倒一棵小树,青鸾听到声音回头,珍珠忙道,“奴婢练练,免得遇敌施展不开。”
心中暗自祷告,国师大人,新任国师大人,您老人家与姑娘心有灵犀,一定要猜到姑娘的心思,千万不要带人前往边塞,要往东都方向来追,祷告着又一想,国师事务繁忙,一定会亲自来吗?万一不来,只是派人前来又该如何?又一想,会来吧,国师可是姑娘的救星,又有新皇的旨意,怎会不来?
珍珠十分紧张,每逢岔路口便劈倒小树为信号,又忧心忡忡,万一小树被人拿走了,又或者被人挪动了指错了方向,可如何是好?青鸾自由她去,兴致勃勃看花赏景,笑道:“出来方知天下之大。”
三日后出了大昭国界,青鸾下了马拿出锦帕擦拭着界碑,心里默默说道,从嘉一定会守住的,知道从嘉会很辛苦,南星身为国师,定会助你,而芳菲,只要安分守己做皇后就好。
拂去界碑上的尘土,起身看着石面光滑如镜,擦着手笑对珍珠道:“走吧珍哥,从此以后天下之大,任我翱翔。”
出了大昭进入殷朝,山势渐渐险峻凌厉,就连水流也带了硬朗,看惯了大昭柔和明媚的山水,珍珠觉得处处新奇,随着青鸾东看西看,青鸾笑道:“难怪大昭立国四百余年从不受侵犯,这些山脉就是天然的屏障,有朝一日,若能将此山划入大昭,则大昭防守固若金汤。”
珍珠陪笑道,“姑娘深谋远虑。“心里嘀咕,自身尚且难保,还想着大昭安危,此处是山间鲜有人迹,等过了山进入村镇,不知道这殷朝的人好对付不,琴心就很狡诈,贺先生更不用提,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似乎总在算计别人。新皇俊美温柔,姑娘却偏偏喜欢贺先生,总之,姑娘与普通女子不一样。
主仆二人过了山脉来到一处县府,青鸾径直到了驿站递上文牒,顺利住进了驿馆。驿丞听说有赴考的举子路过,颠颠儿得亲自过来叙话,驿丞络腮胡子身形高大粗壮嗓音洪亮,手朝青鸾肩头拍过来,青鸾躲一下没躲开,险些被拍得趴到地上去,驿丞哈哈大笑:“咱们这儿偏僻,民风彪悍尚武,从未见过读书人,哎呀,这小模样,比咱们这儿的姑娘还俊俏。”
青鸾连连拱手,驿丞笑看着他,“不错,越看越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