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雨却依旧瓢泼地落下。
屋子里十分闷热,宁玥让冬梅开了窗。
“这岛上的天气真怪,明明刚才好好好儿的,说变天就变天了。”冬梅将窗台上的盆栽移走,换到墙角。
宁玥百无聊赖地翻了会儿书,看不进去,又拿出篮子里的虎头鞋绣了起来。
冬梅赶紧迈上前:“别绣了呀!当心又扎到手!”
宁玥笑了笑:“不会。”
冬梅见她坚持,不好多说什么,帮她理起了丝线,边理边道:“真不理解,明明可以让下人做,却偏要自己做,小宝宝那么小,他也不知道自己穿的鞋是谁做的呀!你跟他说,他也不懂,他大概连自己穿没穿鞋都不知道。”
宁玥听罢,笑了:“你是还没成亲,等你成亲了,就会跟我现在一样。”
“成亲?”冬梅托着腮帮子,满眼的无辜,“若是找个像姑爷这么一心一意的还好,若是……找个像赵岛主那样,独宠小妾的,奴婢可就惨咯。”
宁玥忍俊不禁地说道:“赵伯伯哪有独宠小妾?他对正室也极为尊重的,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找丈夫还是得找个一心一意的。”
“上哪儿找哦?男人都是三妻四妾,除非是没钱的,可没钱的不找妾是因为没钱呀,一旦他有了,还不是跟那些坏男人一个样?”冬梅叹息着说。
冬梅在宅子里混的久了,见的好事、腌臜事都比寻常家的姑娘多,对待感情上也会考虑得比她们周全。宁玥暗暗叹了口气:“只要你想,就会有。”
一个人若连想都不敢想,还拿什么奢望幸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倒不是说一定要做白日梦,而是奔着目标,一路前进,总有一天,能到达想要的高度。
冬梅又接连叹了一阵。
宁玥望着不停掉落的雨水,忽然有些思念玄胤。
“哎哟,你怎么走路的?”
“对不起,对不起……”
院子外,突然传来珍儿与谁道歉的声音,宁玥对冬梅道:“去看看。”
冬梅撑着伞走出了院子,一到那边,便见一名衣着光线的妇人坐在泥泞中,她的伞掉在一旁,雨水冲刷在她身上,与泥泞混在一起,令她浑身上下,再无一出干燥的地方。
她怒不可遏地瞪着珍儿。
珍儿蹲下身,连连道歉,并伸出去扶她起来。
看样子,是珍儿把人给撞了。
冬梅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夫人,这丫头是新来的,又些冒失,冲撞了您,还请您看在长孙妃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长孙妃?”爱妾皱了皱眉,“就是那个打了我儿子的西凉女人?”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人家都是长孙妃了,儿子被打就被打吧,她能怎样?
冬梅心道:这妇人看上去周周整整的,没想到是赵三公子的娘亲、赵岛主的妾啊!真是冤家路窄呢!
珍儿局促地扶了爱妾起来。
冬梅笑着看了她一眼:“您浑身都湿透了,不介意的话先到屋子里坐会儿吧?我再差人去给您拿换洗衣裳,您看如何?”
还能如何?都狼狈成这样了,再回娘家,岂不是让人笑话?
爱妾黑着脸与冬梅进了屋。
“需要……给长孙妃殿下请安吗?”在厢房坐下后,爱妾含了一丝局促地问。
冬梅笑道:“不必,我先给您拿身干爽衣裳。”一个妾也想觐见长孙妃?脸大哦!
爱妾也意识到自己逾越了,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冬梅回主屋禀报了宁玥,考虑到的确是珍儿撞了人家,宁玥赔了人家一套崭新的衣裳,爱妾换上衣衫后,到主屋门口向宁玥辞行。
宁玥走了一针,隔着帘幕问:“夫人要去哪儿?”
爱妾低下头,委屈地说道:“回娘家。”
宁玥知道灵蛇岛的规矩不如外头那么大,妾室回娘家的事不算新鲜,就道:“夫人的娘家就在附近吗?”
“不是。”
“雨大夜黑,夫人还是改日回娘家的好,这会子是珍儿撞了你,再过会儿……路上这么滑,夫人能走多远?”宁玥好心提醒。
爱妾哽咽道:“你以为我想回娘家么?不是那姓赵的欺人太甚,我至于么?”
赵伯伯?
宁玥绣虎头鞋的手顿了顿:“冬梅,请夫人进来。”
冬梅领着爱妾入内,爱妾跪下,向宁玥行了大礼。
宁玥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夫人请坐。”
爱妾局促不安地坐下,先前走得急,冷不丁被撞,心中恼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给骂了,长孙妃不会是想找她麻烦吧?
冬梅给她奉上一杯茶,她接在手里,却并不敢喝。
宁玥温声道:“夫人与赵伯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爱妾咬唇,摸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脸颊道:“才不是误会呢!他一巴掌都甩在我脸上了!”
赵伯伯那么温和的性子,也会出手打女人?不敢相信。
爱妾见宁玥一副不信的样子,皱眉道:“不信就算了!反正你们是一伙儿的,合着来欺负我!”
宁玥笑了笑:“夫人言重了,我跟赵伯伯可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反正是你们!”爱妾把南疆所有上岛的人都给骂了进去,“不是你们来岛上,他也不会性情大变!肯定是你们谁给他塞狐狸精了!我虽是个妇人,但我也不傻!我知道你们都想要灵蛇岛的宝藏,都想拉拢他!”
听到狐狸精三字,宁玥的脑海里迅速浮现了耿皇后那张时而清纯、时而风情万种的脸,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