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耿中直那种古怪的眼神从何而来了,她当时只顾着与父亲团聚,压根儿没料到,父亲的身边早已有了另外一个美娇娘。
马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立刻回那女子的话,而是对蔺兰芝道:“兰芝,你……你也好了?”
蔺兰芝苍白着脸,捏紧帕子,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好得不能再好。”
马援张了张嘴,眸光微微一暗:“兰芝……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蔺兰芝撇过了脸,把泪意逼回眼角。
那女子此时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了轿子。
马援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自在,轻咳一声,对蔺兰芝和宁玥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白霜儿,她父亲过世,家中已无依靠,我便将她带回来了,今后,她就住府里。”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什么叫家中没有依靠就带回来住进府里?当将军府是什么?收容所吗?
宁玥不满的眸光投向了马援。
马援被女儿看得心头微讪,他从不知一个孩子的目光,也能如此叫他招架不住。
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说道:“霜儿有了身孕。”
蔺兰芝的身子陡然一晃!
宁玥扶住了娘亲,一双尚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脸蛋,慢慢爬上一层森寒。
这才是带那个小三回府的真正原因吧?因为怀了孩子,不舍得再让做一个无名无份的妾室,所以上赶着将她领回马家,叫马家的列祖列宗都承认她!
真是想得美!
马援朝那女子招了招手,女子莲步轻移地走过来,如一团浮动的祥云,在暗夜里绽放出迷人的光彩。马援道:“霜儿,这是我夫人蔺兰芝,这是我小女儿马宁玥。”
白霜儿在二人跟前停住,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那张美得勾魂摄魄的脸。
这无疑是一张所有男人都会为之着迷的脸,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下颚优美,眼神中带着一点羞涩的波光,十分惹人怜爱。
蔺兰芝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当初不谙世事的自己,渐渐生出一丝疼痛与嘲讽来,她从未怀疑过马援当初求娶她的真心,她知道,那一刻,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然而再多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抵不过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她老了,他便了一款更加年轻的。
反正,他就是喜欢这种弱柳扶风的女子,当初的自己、曾经的蔺咏荷、眼下的白霜儿。
蔺兰芝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觉得再呆下去,自己会忘记娘亲教给她的涵养,冲过去将这个男人一爪子撕碎了!
“玥儿……”她握住宁玥的手,太大力的缘故,整条手臂都在颤抖,“我累了,扶我回去。”
宁玥淡淡地扫了那个正装模作样要给娘亲行礼的白霜儿一眼,道:“好。”
白霜儿福下去的身子僵在了原地,看看蔺兰芝母女,又看看马援,一时间,竟涨红了脸,无所适从:“相公,你不是说夫人她……”
蔺兰芝原本已经与宁玥跨过门槛了,听了这未说完的话,又松开宁玥的手,步履优雅地回来了,冷冷地看着马援道:“她叫你什么?”
马援不敢直视妻子的眼睛,讪讪地说道:“先回屋,我跟你解释。”
“我不要你解释!你就告诉我!她刚刚叫你什么?”蔺兰芝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
眼看着娘亲就要与父亲大吵起来,宁玥踅步而回,挽住了娘亲的胳膊,对白霜儿十分认真地说道:“白小姐,你刚来京城可能不清楚我们这儿的规矩,一个通房丫鬟,是没资格唤我父亲相公的。”
白霜儿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忍住委屈,辩驳道:“我不是通房丫鬟!”
“诶?你不是我父亲的通房丫鬟啊?那你是什么?你都已经怀上我父亲的骨肉了,该不会……我父亲连个丫鬟的名分也没你吧!”宁玥无比“愕然”地说。
白霜儿的脸更白了,刚才还觉着气色红润的她,眼下竟像是瞬间蒙了一层墙灰。
宁玥淡淡一笑,又说道:“还有,我是主子小姐,以后与我说话,记得自称奴婢!另外,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就不怪罪你冒犯了,你刚刚行的是妾礼,在我们这儿,没有主母点头,男人是不能纳妾进门的!”
讲到这里,宁玥看向蔺兰芝,“娘?她是你给父亲送过去的吗?”
蔺兰芝哪里还看不出女儿的意思?定了定神,面容冰冷道:“我并不认识她。”
白霜儿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宁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头冷笑,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女人,以为讨到了男人的欢心,便可以不将元配放在眼里,她也不想想,大宅子里那么多姨娘丫鬟,个个儿都不缺手段,但真正做成主子奶奶的才几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可是万万信不得的!
“哦,还有,在我们这儿,所有奴婢给第一次给主子请安都是要磕头的,念在你怀着身孕的份儿上,我这边就免了,你给我娘磕一个吧!”
宁玥说完,好笑地看向了白霜儿。
她不是很会给人下马威吗?从午时一直拖到天黑才到府,不就是想叫人明白她的架子有多大吗?现在,自己倒要看看,她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丫鬟,拿什么跟主母叫板?
白霜儿咬紧红唇,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求救的眸光落在了马援脸上。
马援的眸光微微一动,叹道:“霜儿有了身孕,跪礼就免了吧?免得动了胎气。”
白霜儿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