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伦望着贾作奎,问道:“贾团长,我们的总攻时间还没有确定,你们如何确定起义的时间?”
贾作奎哈哈一笑,爽朗的说道:“那还确定个屁啊!你们的大炮一响,老子保证让南城门开锅!”他的声音也太豪爽了,林仲伦警惕的朝门口张望了两眼,贾作奎看到后又是一通大笑:“没事儿没事儿!在这个院子里,全是跟咱老贾换过命的弟兄!”
贾作奎看着林仲伦长叹一声:“哎!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从小就爱听大戏,最恨的就是戏里那些唱白脸的奸贼和叛党,没想到临到现在,老子特么也要做叛徒啦?”说完,他挠着光头无奈的大笑了起来。
“贾师长,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林仲伦给他纠正道:“您这不是叛变,你们这叫‘弃暗投明’!你们的起义是为了人民,为了普天下的劳苦大众!”
“得得得!”贾作奎不耐烦的挥着手:“别特么跟我扯些没用的!老子听不懂那些!”说罢,他凑到林仲伦的面前,唉声叹气的说道:“老窦活着的时候,也爱跟我絮叨这些,可咱听不懂那些大道理!不过,老子只听懂了一句话:人人平等!户户有田!”
说着,贾作奎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人人平等!老子就喜欢这个!知道咱啥时候当得兵吗?打小日本子的时候!那时候老子还是个大头兵,可打小鬼子咱含糊了吗?每次打仗老子都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是真豁出命去跟鬼子拼啊!怎么样?老子打一仗升一级,打一仗升一级!老子特么现在是团长啦!”
这时候,他身边的那兄弟提醒道:“大哥!你现在是师长啦!”
贾作奎不耐烦的骂了他一句:“给我闭上臭嘴!谁特么让你插话啦?!”说完,他敲着桌子对林仲伦说道:“可是特么平等了吗?平等了吗?!老子们把头掖在裤腰带上跟鬼子拼命,得了啥平等啦?!就因为咱不是王牌军,不是他娘的嫡系队伍!弟兄们穿着最薄的棉衣,吃着最差的军粮,拿着最低的军饷,就这还特么要克扣!老子们为了打小鬼子,咱不跟他们计较,衣服薄了,只要冻不死就成,干的吃不饱咱就喝稀的!军饷更是特么扯淡,咱打小鬼子就不是图他的那几个铜板!可到最后咋样?小鬼子打跑了,他们要干吗?!”
说到这里,贾作奎抓起自己的酒碗就要往嘴里送,可是他一愣,原来是碗里没酒了,他从桌子上随便抄起了一碗酒,也不知道是谁的,猛地灌了进去,顺手将碗丢到了桌面上,义愤填膺的说道:“枪口一掉,他们要老子打共产党?!老子和共产党的队伍并肩打了八年的鬼子!八年哪!共产党的人打起小鬼子,那可是没一个孬种啊!在战场上,共产党救过老子的命啊!这咋说翻脸就翻脸了呢?!这咋翻脸比脱裤子都快呢?!”
林仲伦也激动的说道:“是啊!国民党公然挑起内战,他们置民众的疾苦于不顾,他们……”
“别扯啦!”简直太尴尬了!还没等林仲伦将激情抒发完,又被贾作奎一挥手不屑的打断了:“老子就认准了一件事!打小鬼子的,就是好汉!救过老子命的,那就是兄弟!想让老子对兄弟下手!我草他大爷!”说完,他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卷纸,在手里挥了挥:“眼下要打仗了想起老子们来啦?给老子升官,给老子加饷!让老子们给他们当炮灰对自己兄弟下手?!”嚷罢,他将手里的张委任状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一声暴喝:“姥姥!”
贾作奎一脚将那委任状踢出了很远,他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趔趄了一下身子,站稳后,他又抄起了一个海碗,他的一个弟兄慌忙捧起了酒坛子。林仲伦生怕贾作奎喝醉酒误了事,赶忙上前制止道:“贾团长,咱们还是先谈一谈起义的事情吧。”
“起义?”贾作奎瞪着一双喝红的牛眼问道:“不是已经说完了吗?你放心,咱老贾说话算数!吐个吐沫是个钉!到时候你就瞧好吧!”
“可是……”林仲伦为难的说道:“你们起义后总要有什么标识吧?就是……身上有什么标记,也好让我们的人确认!”
“标什么识?”贾作奎一头雾水的反问道。
林仲伦一眼看到了太师椅椅背上的那条白毛巾,他拿起来后说道:“你看,就是让你们的官兵们在起义之后,每个人在胳膊上绑上一条白毛巾,或者有什么标记,让我们的人见到后就知道你们是起义的队伍,这样可以避免误伤!”
贾作奎一把扯过了那条毛巾,顺手丢到了身后,一脸不屑的说道:“打起仗来热火朝天的,谁特么还顾得上自己胳膊上有没有毛巾啊!不要这个!”
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林仲伦尴尬的说道:“那……你总要让我们能分辨出你们是起义的队伍吧?”
贾作奎眼珠子转了转,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在林仲伦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贾作奎一拍自己闪亮的光头,嚷道:“光头!今天下午全团的弟兄全特么剃光头!这大冷的天儿,光头不多见吧?!”
林仲伦笑了,这主意还真不错,只是……他问道:“贾团长,这天气,光头会不会太冷了啊?”
贾作奎哈哈一笑:“命特么都不要了,还怕冷?!”说完,他对身边的两个弟兄说道:“回头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全部剃光头,对了!等造反的时候,让弟兄们的把衣服都反穿!”说完,他朝林仲伦得意的问道:“怎么样?这法子好吧?”
林仲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