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一夜的时间,省政府的大楼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忙碌的象没头的苍蝇,他们抱着一堆堆的文件穿梭在走廊各个房间之间,脸上的表情更是犹如惊弓之鸟。走廊里到处都散落着纸张,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种萧瑟的气息,林仲伦看着眼前慌乱的景象,他想到了一个诗词:山雨欲来风满楼,哦不,或许用“树倒猢狲散”更为贴切。
林仲伦闲庭信步的走上了三楼,这里的忙碌也在进行着,只是相比楼下的慌乱,这里能显得有条不紊一些。在去自己办公室的路上,林仲伦路过了机要处处长范耀文的房间。此时的范耀文正趴在办公桌上,两手抓挠着自己半秃的脑袋,很有些痛不欲生的意思。
林仲伦敲了敲房门,吊儿郎当的走了进去,询问道:“范处长,外面这是怎么了?要搬家啊?”
范耀文抬起头看了看林仲伦,叹着气说道:“还搬个屁家!脑袋都特么快搬家喽!”
林仲伦哈哈一笑,朝门口一努嘴,问道:“怎么回事儿?”
范耀文那张大脸浮现出一个很痴呆的表情,他反问道:“啊?你还不知道?”
见林仲伦愣愣的摇了摇头,范耀文压低了声音说道:“上头今早来命令啦!绝密级别的文件全部集中管理,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统一销毁!”范耀文虽然故弄玄虚的压低了嗓音,可他声音的分贝却没有丝毫的降低,反而比正常说话的音量还要大。
林仲伦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明白了!这是以防万一!”
“万一个屁啊!”范耀文哭丧着脸叫苦道:“还特么万一呢?这次是铁定玩完啦!仲伦,你出去瞧瞧,能溜的全特么溜啦!”说完,范耀文将自己重重的摔在了椅子上,脸上写满了如丧考妣的神情。
林仲伦哭笑不得的劝解道:“范处长,没必要吧?吃了败仗倒霉的又不光是咱们!瞧你那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嫂子跟人跑了呢!”
“跑?!”范耀文带着哭腔说道:“我特么倒希望她能跟人跑喽!可现在的东安城,往哪儿跑啊?!”
林仲伦忧虑的点了点头,抬头问道:“哎?按说象你这样的级别,省政府如果撤退,不会扔下你们吧?”
范耀文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快步走到门前反锁了房门,来到林仲伦的身边后,他喷着吐沫星子诉苦道:“我这个级别?我特么算个屁啊!你以为我能象你们家老爷子?那可是国家的栋梁、党国的元勋!中央走到哪儿都不会少了你们家人的一根毫毛!我呢?我特么还不如个臭虫!就算是撤退的时候能带上我,可你嫂子呢?还有你大侄子呢?!省政府这些官员有多少家眷!能带得过来嘛?!”
林仲伦拧着眉头说道:“老范,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赶紧给嫂子想想办法啊,找省里通融一下,或许可以带上她们呢!”
范耀文捂着脸,颓废的栽倒在了沙发上,将手拿开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还真挂上了两行眼泪:“没用了!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撤退的大名单我都看了,政府里象我这个级别的官员家属,都不在撤退之列!我去找了几个熟人,可他们都劝我不要着急,家眷会安排在下一批转移。这东安城眼看着就保不住了,下一批?鬼特么才相信还有下一批!”说完,他抬起一双泪眼朝林仲伦沮丧的点了点头:“你放心,你们全家都是特别护送对象!”
范耀文盯着林仲伦看了一会儿,突然,他的眼里贼光一闪,猛地跪到了林仲伦的面前,惊慌的说道:“仲伦兄弟!拉兄弟一把吧!”
林仲伦大吃一惊,他赶忙伸手扶住了范耀文,嚷道:“老范!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范耀文一把推开了林仲伦扶着自己的双手,声泪俱下的说道:“仲伦兄弟!我求求你了!给你嫂子和大侄子留一条生路吧!”
林仲伦叫苦道:“老范,你快起来!你求我有什么用?我能有什么办法?!”
范耀文瞪着一双金鱼眼哀求道:“有!只要你肯帮忙,你肯定有办法!你回去跟你们家老爷子商量一下,撤退的时候带上我老婆吧,我求求你啦!”说着,他跪在地上嘭嘭的磕起了响头。
林仲伦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你快起来!我答应给你想想办法!”
范耀文起身后紧紧地拉着林仲伦的手,起咒明誓的说道:“兄弟!你只要帮了老哥哥这个忙,我特么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
好容易安抚好了范耀文,林仲伦打开房门正准备离开,他朝对面的房间看了两眼,回头问道:“老范,卢处长今天怎么没来啊?”
范耀文朝林仲伦招了招手,待林仲伦来到了身前,他神秘兮兮的说道:“来了,一大早就让军统的人带去问话了!”
“哦?”林仲伦惊讶的问道:“这是干嘛呀?卢处长能有什么问题?”
“呸!他妈的!谁说不是呢!”范耀文忿忿的说道:“军统这些疯狗,抓共产党没什么能耐,就特么对付自己人有本事!咱们机要处是什么地方?这里能有‘通匪’的人?!尽特么扯淡!”说完,范耀文瞅了瞅林仲伦,问道:“怎么?他们没有找你谈话?”
“没有!”林仲伦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可能是咱的级别不够吧!”
“别跟我扯这些!”范耀文亲昵的给了林仲伦一拳,恭维道:“你身后有你家老爷子呢,谁特么敢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