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人专注到肃穆的神情,茱莉安未被牵住的左手紧张地蜷起,心跳地飞快。
在平时显得有些肉麻的情话,放在此处,一字一句却是它们主人最真诚的誓言。
知晓对方身世的茱莉安,能够体会到话语中蕴藏的深重心意,那重量压在她的肩膀,压住她的心弦,在她的心。
如果这仅仅是甜言蜜语与海誓山盟,如每一个热恋中的人都会做的那些,那它们并不会如此让人沉沦,因为就像此夜燃烧的焰火,它们总是盛放时绚烂夺目,冷却后却只余冰冷的灰烬,不知何时便被风吹拂而散。
可那并不是他所吐露的,那每一个字符,都已镂刻在生命,用魔法写就,融进骨髓,是从他们先祖血脉中传承下来的执着。
无论何处无论何地,茱莉安相信他会将自己的誓言履行,就像他的父母,就像他被抛却在时光的长河而不放弃的父亲,百年的光阴,生与死的距离,都无法抹去他追随寻找的信念,哪怕两鬓染霜,他依旧目光炙热,会为了主人与爱人奉献一切。
愿意为你奉献生命并不可怕,因为那只需要一瞬间的冲动,但若一个人愿意为你奉献一生去履行一个誓言,即使是在每日每夜的煎熬中,亦能保持本心,永不动摇,永不后退,那便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因为,这种坚持如同尖矛,可以刺穿一切心防,它的温度,无时不刻炙烤着被注视之人的灵魂,一旦与其四目相对,便会被拖入无法挣脱的漩涡,被紧紧纠缠着一同起舞,心甘情愿地幸福沉沦。
就如此刻的茱莉安,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听到如此甜蜜而让人心尖发颤的誓词。
对于她而言,青梅竹马的存在早已变成身边的一个影子,无时无刻存在,却又如初始带来的温热水源,静静地将她包围,除了偶尔撩动引发的波纹,他是平静而包容的,也是温和而自然的。
直到此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那并不是一汪静谧的温水,那是一潭汹涌而几欲喷发的岩浆,一旦袒露至于面前,便可燃尽一切,将想要的人融进他的骨髓,最终化为一体。
他的眼神如此认真,而她的心跳又如此剧烈,一切都让人无法拒绝。
那便不要拒绝。
“好。”她似乎听自己这么说。
【请用你的专注,将我凝视,不要放我离开你的视野;请用你的温度,将我融化,让我与你不分彼此;请用你的执着,将我与你牢牢绑在一处,于是不论过去,现在,未来,都可并肩踏上前方未知的征途。】
不知何时,茱莉安面前出现了一个制作精巧美丽的挂坠,那是取自他成年时幻化成熟的两种形态,从那额间的长角尖端上取下的特殊骨质,滴入离心脏最近地方的鲜血,再辅佐以种种珍贵的材料揉杂而成,当时那牵连到灵魂的疼痛不需多说,比起它会为彼此带来的,让他们二人永远也不会分离的魔法,一切都无足轻重。
这只属于你,也只属于我,
他的父亲仿佛早就预见了如今一幕,当时给他的那块珍稀矿石,正是用以制作这个失传已久的特殊礼物的重要材料,戴上它,使其与灵魂捆绑,便可指向无尽的异世界。
如果茱莉安曾经无意间做出的水晶球是一枚通往异界的钥匙,那么这个挂坠,便是在宇宙中划出独属于自己位置的地契,契约时间为灵魂生存于世的永恒。
他将那枚挂坠含在嘴中,送入面前之人微张的唇瓣,茱莉安还来不及做何反应,却觉唇上一痛,已被重重咬住,不由发出轻轻的闷哼声,抓紧了对方整齐的礼服,那血液随着脉动而缓缓溅落,滴落到了挂坠之上,下一刻,她便感觉唇间一空,那枚挂坠不见踪影,而对方的唇舌则顺势探入搅动。
一股炙热而滚烫的热量自她的脊椎而下,燃烧到了心口,头闷闷的,有些发晕,而心口更是像被刀割开放入蔷薇花种子一般,长出荆棘的尖刺。
痛苦的呻.吟被对方吞吃入腹,她轻颤的手指无意识抓破了手下的衣物,触碰到内里的肌肤,换来对方一声轻笑。
感觉不到对方唇间闪动的治愈光辉,伤口已在渐渐愈合,她却依然因为这种从心口传而来的疼痛无法站立,与此同时,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额头蔓延了全身,让她不受控制地与对方贴得更近,更紧,恨不得将彼此揉在一处。
明明没有开口,她却似乎听到对方这么说着:
“从此,你的灵魂与我的相系,因为你拥有我的世界,那我便将那个世界的所有都送给你,只要灵魂不灭,没有谁可以从你身上夺走。”
于是,一切混沌。
当意识在痛苦中脱离,整个人清醒过来时,两人已不知何时回到了屋内。
绣满繁复纹路的床幔披散而下,天鹅绒地毯丰软温柔,掩去了交错间纷乱的步伐。
精心制作的衣物被粗暴撕扯,宝石晶扣散落了一地,在昏暗的灯光下倒映着那纠缠的姿态。
不满身上的心爱衣物被如此粗鲁对待,茱莉安趁着与对方分开那片刻的间隙发出抱怨,只换来一声低哑的嘲弄。
“宝贝儿,那你又在干什么呢?”
【是了,那我又在干什么?】
看着自己的手,它们已经不听指挥地自主行动,扯开了对方原本应该是严密束缚的外套,还撕坏了由自己一点一点缝制的领口,因为用力过猛,甚至在那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指甲印,在残破的衣物间若有似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