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瀚感觉自己的心停滞了一秒,一睁眼仍然看见那双晶亮的大眼睛,他失神了一秒钟,又听见唐伶问他:“齐瀚,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不是喜欢她呢?
三番五次地救她,玩世不恭地撩她,今天与其说是来散心,不如说是他想陪着她。
齐瀚还没说话,就听见唐伶的声音轻如蝶翼:“我喜欢你。”
下一秒钟,她已经过来搂住了他,这是唐伶第一次主动抱他。
她双手搂着了他的脖子,把下巴埋在他的肩上:“齐瀚,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肯因,我总觉得你背后充满了秘密,连靠近我都是有预谋的。”
唐伶一顿,贪恋一样闭上了眼睛:“但我喜欢你。”
“一开始我觉得你是个流氓,总占我便宜,开口闭口叫我女朋友,还老是说些暧昧的话来欺负我。都怪你,你说着说着我就当真了。”唐伶感觉他的手也摁住了她,一丝笑容溢上了她的嘴角,“在被盛赢关的时候,我有很多时间,我总是在胡思乱想,我在想你。”
“都怪你,你总是来救我,就把我惯成了这样。”唐伶嗫嚅着说,“我知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我就是相信你会来救我。”
蓝色通透的湖水就在那,这个拥抱美得像是一幅画。
“要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很难很难,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唐伶抬起了头,睁着一双如水的眸子看着他,“所以齐瀚,你喜欢我吗?”
齐瀚没有回答。
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是同样一双桃花眼里,此时只有变幻莫测。
没有戏谑,没有笑意,也没有回应,可怕的静默让唐伶浑身都绷紧了。
唐伶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齐瀚,她的他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的背景可以是假的,身份可以是假的,那么他的玩世不恭,他的每一句玩笑话,都可以是假的。
她第一次看见齐瀚这样的眼神。
严肃,神秘,饱含着秘密。
唐伶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接下来齐瀚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的心凉了一分,最后一点点坠入了冰窖。
他的嘴唇一张,冷漠地说了三个字:“唐小姐。”
刻意疏离的语气,客气的称呼,每一个字都把唐伶丢进了地狱去:“是我的热心给你带来了错觉。”
每一个字,都镌刻着拒绝。
他十分干脆地拒绝了她,他把她纯洁的爱意抹得干干净净。
“给你带来了这样的错觉,是我的责任。”齐瀚还要说话,唐伶的手已经松开了。
她的眼神怔怔,里面什么内容也没有,只听得见恍恍惚惚的风声。
唐伶捏了捏自己手臂:对啊,我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齐瀚也喜欢我?
他无非是爱开玩笑些,我凭什么就当真了?甚至还傻乎乎地告白了?
她抿紧了嘴唇,整颗心像是裂了一道口子:报应,真是报应。
我残忍地拒绝了盛赢,每句话都像是一边刀子,伤得他遍体鳞伤,现在我也被齐瀚拒绝了,这果然是报应。
对啊,齐瀚凭什么喜欢我啊?他已经看到我跟盛赢纠缠不清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对,他救我不过是顺手而已,我怎么就这么自作多情?
“唐小姐,回去吧。”齐瀚说,“等到停机坪那边,飞机也该到了。”
唐伶舔了舔嘴唇,拼命地挤出了一个笑:“真是让你见笑了,齐先生。”
就算被拒绝了,也要面不改色。这是成年人的自觉。
于是唐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看,尴尬地离齐瀚越来越远。
湖面上和煦的风,也都像是长满了倒刺一样,冷冰冰地刮在身上。
在归程上,唐伶的整个脑子里都是浆糊,来来回回地只有一句话:他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齐瀚他不喜欢我。
她紧闭上了眼睛,坐在副驾位置上,不敢让他看见的眼泪,于是把头再侧向了窗边,悄悄地把眼泪都咽了回去,只是眼泪越擦越多,摸得她自己手背湿了一片,连呼吸都不畅了。
这么丑的样子,她才不想让齐瀚看到。
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对啊,世事哪有那么顺利?凭什么他会喜欢我?
我傻,我笨,我自不量力,他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会对我施以援手。
后来又开始不停地告诫自己:唐伶你在想什么!林叔安全之后就松懈了吗?棘手的事情还有这么多,艾伦的事情没解决,当年的文物没找到,杀父亲的凶手还逍遥法外,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谈恋爱?!
想到了这里,眼泪终于止住了。
她侧回了身子,冲齐瀚露出了一个疏离的,礼貌的笑容:“齐先生,把你的卡号写给我吧,你三番五次地救我,我必须得还你的人情。”
齐瀚的眉头凛了凛,沉默了良久,最后说了一个字:“好。”
……
停机坪在红石镇的西方,几架私人飞机也停在这,一条长长的跑道周边都是荒芜的野草。这机场虽然不正规,但也经常有小型客机在这升降。
唐伶独自坐在等待室等飞机,昏黄的灯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一语未发。
恰好碰到一辆小型客机降落,一小批人走过,有些提着沉甸甸的箱子,一看就价值不菲,有的一路保镖作陪,戴着墨镜十分神秘,又有些人穿得破烂,紧张地窥伺周边。
忽然一个高高的人影从唐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