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李牧收拾好行装后,便继续朝着赤沙原的方向赶去。
山中大雨过后,空气中更多出了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碧空如洗,澄澈无比。沿江的路途虽然略显湿滑,但对于李牧这种有武艺傍身的人来说,却也造不成什么阻碍。
李牧心无旁骛,专心赶路。渴了便摘野果吸吮汁液,饿了便捉鱼烧烤,夜则幕天席地,随处打坐。如此两日下来,又行进了大约两百里路程,距离赤沙原越来越近了。
这两日间阳光明媚,清风和畅,却再也没有下过雨了。眼见沧澜江的江水慢慢变得平缓了起来,李牧随意找了一处比较宽阔的江面停了下来,准备入水修行“逐水叠浪拳”。
他在门中修行此拳法时,多以空气为媒,通过拳风带动空气来形成“叠浪”之劲,虽然收效不俗,但却始终觉得少了点感觉。此次得此良机,能够入水修炼此功,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李牧脱去上衣和鞋子,用腰带紧紧缚住裤脚,跳入水中,游到江心后,便分出两股真气聚于足底,在江水中稳稳地站定。
阳光下,李牧露出水面的上身ròu_tǐ白净而匀称,肌肉虽不强壮,但也充满了阳刚之气,不复从了。
这一年多来,剑法身法拳法的修行慢慢的改造着他的身体状况,也让他的气质慢慢从儒雅书生转为青年武士。动静之间,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体中蕴含着的不俗力量。
他在水中运转心法,摆出拳法起势,将真气一分一分的调集到双手之上,逆着水势慢慢的积攒着拳劲。
远远望去,李牧的身体在宽阔的水面的对比下,就如一粒不起眼的小石子般微小。但这粒小石子此时想做的事情,却是撼动这滔滔的江水!
李牧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江水,聚精会神地施展着“逐水叠浪拳”。一叠,两叠……二十叠……五十叠……九十叠……一百叠!当拳势达到百叠的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双手间巨大的力量,想要立刻将其倾泻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的真气,缓缓地将其注入双手之中,感受着水流的坚决、咆哮、冲击等特性,努力调整着出拳的姿势和真气的激荡,使之和水流的频率相容。
渐渐的,他手下的拳势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的显出不凡的威力来。他身周十余丈的水势像是被凝固住似的,诡异的静止了下来。
李牧手下的拳势激荡中,他面前平静的江水开始叠起浪层来,一尺,两尺,一丈,两丈……一刻钟后,李牧身前赫然竖起了一道宽十数丈、高近十丈的巨浪!
李牧身处巨浪阴影之下的嘴角慢慢裂开,最后变成了快意之极的大笑。笑声回荡间,他用尽全力,将体内积攒多时的真气全数从双手中倾泻而出。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他面前那道巨浪瞬间崩溃开来,炸出了漫天的水珠,也将脱力的李牧冲得立足不稳,摔进了浩荡的江水中。
李牧只是大笑着,任江水将他冲刷而下。
一次性将如此多的真气全数释放出去,终于使他的“逐水叠浪拳”达到了“百二十叠”的大成境界。他心中畅快之极,是以便随波逐流,权当歇息了。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李牧运转真气,踏水而行回到岸边,走回先前下水处穿上衣物。他继续沿着江流,向赤沙原走去。
又两日后,他站在一颗巨树上看去,赤沙原终于遥遥在望了。
当他亲身站立在赤沙原上时,感觉又有不同。
赤沙原得名于其遍布满地的赤红色砂砾,相传乃是上古年间两支妖族在此发生大战,死去的妖物流出的鲜血,将此地的沙层染成了红色,至今未散。
传说至今已不可考,但李牧一脚踏上赤沙原后,眼前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象。那幻象中一只巨大的妖物跪在地上,仰天怒吼着,在它身旁,同伴的尸体累计如山,显得血腥无比。
这幻象来得突然,消失得也极快。李牧只觉脑中微微一痛,那幻象犹如走马观花般一扫而过,让他的脚下略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李牧只觉胸口微微一凉,让他恢复了意识,没有陷入那如同身处其间的幻境中。刚刚的那个画面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他却仿佛变成了那只仰头怒吼的妖王,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大妖心中的痛苦与绝望。若不是元灵珠的示警,他恐怕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
李牧站稳身子后,摸摸胸口元灵珠所处的位置,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来到此处后,他隐隐感觉胸口的元灵珠发生了一些变化,具体的变化如何,却又说不上来,所以他也没有多想。
李牧也知道此类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上的幻象攻击,应该只有初次进入赤沙原的人才会被影响到,不然的话此地早就被划为禁地了。
待神志恢复清明后,他才清晰地感受到赤沙原的不同之处。
首先是血腥气,赤沙原这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平原,却是处于一个半包围形状的峡谷之地中,和外界有清晰的界限。身处其中,鼻端总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另外是热。李牧才在赤沙上站立了片刻功夫,脚底下传来的热度就仿佛要将他的鞋子都烤焦了似的。也不知在此热度下,那火棘草和一干毒虫是如何生存的。
最后是紧实。他脚下所踏的好像不是有砂石聚集而成的平地,而是一块完整的石头似的。李牧试着用真气破坏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