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董静和徐连桥这两人的事情没说,其他的事情,慕玉白没有一丝一毫隐瞒。> “因为没必要。”慕玉白如实回答,她的答案却让在场的几个男人心思一紧,单不说答案,这样的回答,已是大逆不道。
“没必要?”楚月华颇为玩味的咀嚼着三个字,随即轻笑:“为何没必要。”
“因为说不说,都会有人说我有通敌卖国之嫌。”慕玉白说话的态度全无前几次面见楚月华那般小心,不论是语气还是言语之间,都带着一丝强硬:“既然高勋以受钳制,民女没必要再把此事说出来,陷自身于危难。”
“你倒是很会为自己考虑。”楚月华没有动怒,只是不冷不热接了一句。
“民女亦为大盛考虑。”
“听说你的弟弟,以前姓祁,现在改姓慕容?”楚月华嘴角含着笑,继续问。
“家弟原就不是流民。”
“朕记得,月氏人多姓慕容?”
这是要来查老底了。慕玉白在心中冷笑,却丝毫不惧,继续答道:“圣上博闻强识,家弟确实是月氏人,当年先夫还在世时,我与他曾去白月沟探查地形,无意中救下的这孩子,因稚子无辜,民女便让他换了姓氏,带在身边。承蒙滕王殿下与段按察使赏识,让家弟可以有报效大盛救命之恩的机会。> “朕听闻,六年前的北疆一战,月氏人几乎被戎狄人灭族?那孩子倒是纯良,也不恨朕没有伸出援手。”
“圣上谬赞,是月氏族人不肯受大盛庇佑,自然是有战时被灭族的觉悟。家弟能活到现在,全靠大盛庇荫,自然对大盛,对圣上鞠躬尽瘁。”
“哈哈哈……”楚月华忽然大笑起来,等笑停了,他捂着嘴边咳边对慕玉白道:“你,很好,很好……”
“谢圣上夸奖。”慕玉白低着头,没人能看清她说这话时是怎样的表情,段昂看着,只是觉得揪心的疼。
“行了,事情始末朕已知晓,你退下吧。”
“谢主隆恩。”跪下谢了恩,慕玉白转身馔巳ァ
“老四,知道这样的原委,你怕不怕?”待慕玉白退下,楚月华忽然问道。
“恕儿臣愚钝。”难得的,这个一向在自己亲爹面前乖巧伶俐的楚星顾装了回糊涂。
“也对,你一向是个仁厚的。”楚月华自嘲式得笑了笑:“江南的赈灾事宜就由轩翰去办吧,给朕好好查查,那三十万两赈灾银,到底被那只狗给吞了。”
“微臣领命。”段昂行礼接了任务,又听楚月华接着道:“把那个月氏小子也带上,朕听说他力大生,别再被江南的那些豺狼虎豹给吃喽。”
“谢圣上关心,微臣必不负圣上所托,彻查江南贪墨一事。”
“老四,你也去东海道看看,刘璨已被革了职,东海道该有个掌事的人。”
“儿臣领命。”
又简单交代了一番,楚月华也累了,便叫几人退下。
待三人走出御书房,便看见守在门口的慕玉白。
“你怎么还没走?”问话的是段昂,他的语气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关怀,引得段国公深深望了他一眼。
“我想见一见栉风。”慕玉白这话是对着段国公说的。
“好。”段国公温文尔雅,与两个芝兰玉树的后辈站在一起亦不落下乘,显出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风骨。
“还有一事。”得到段国公首肯,慕玉白又转向楚星顾。
“何事?”楚星顾好奇,这女人刚才与楚月华的一番对话,着实有点让他吃惊,要知一个不慎,通敌卖国的帽子可就直接扣在她头上了。
没想到的是,这女人倒是十分坦荡,圣上问什么,她便答什么,那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倒是不好让人说些什么。
慕玉白没有说话,只是做了请的姿势,暗示几人先行离开这是非之地。
瞧她这样子,几个人精,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任何迟疑,楚星顾率先抬腿离开,段国公和段昂紧随其后,慕玉白则走在最后。
“得绿,刚才她的话,你信吗?”书房一侧的偏殿中,楚月华坐在床边,端着一碗药,如有所思的问得绿。
“得绿信不信不打紧。”得绿将一盘蜜饯放在楚月华手边的小几上,笑着回道:“只是瞧着那姑娘肿成核桃般的眼,有些心疼。”
“她哭了?”慕玉白一直低着头,楚月华没瞅见她的脸,有些惊异。
“听说一早上发现不对劲,现实跑到了国公府要见人,随后又要了匹马,追去了白虎门,最后被段按察使给拦了。”得绿简单的将他打听到的事给楚月华说了,看着楚月华将一碗苦药喝了,赶忙递上帕子给皇帝擦嘴:“老奴去接人的时候,看见了一双哭成核桃的眼,颇叫人心疼。”
“朕倒是不知道,你小子,还有怜香惜玉的心。”
“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总是招人怜爱不是。”得绿讪讪笑了笑,用盘子接过楚月华吐出来的果仁核:“一个姑娘家,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会去救一个不相识的孩子,可见确实是个胆子大的。”
“能让你得绿公公这么夸,朕倒是找不到理由治她的罪了。”听了得绿的话,楚月华浅浅笑着,躺在床上,任由得绿帮他掖好被角。
“天家哪里话。”得绿也跟着笑了笑:“老奴只是觉得,孤苦无依之人,最重亲情,更何况,还是一个未嫁就丧夫的女子,能替未过门的夫家守孝五年,单就这片痴心,是真叫老奴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