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除了有点冷,慕玉白觉得怎么都比在京城好一点。
不想出屋子,可以躲在主帐内同一伙在马背上驰骋了一辈子的老将们谈天说地,天气晴好了,牵一匹马来,就能够在苍茫宽广的大草原上策马奔驰,更是说不出的舒畅。
若不是时不时会有军报呈来,提醒慕玉白这还是战时,说实话,她真有点乐不思蜀了。
“这两日天气有回暖的迹象,戎狄那边,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众人齐聚,听着探子的回禀,有人颇为激动的道。
“试探。”慕玉白磕了磕烟袋头,一脸无所谓道:“不用理他们,敌进我退,继续查看。若他们真想打,早就率军打来了,不会这样等着。”
“不如我们先去打一场如何?这样等着,对军心不利。”龙勇麾下的一个小守备忽然开口:“我们一直没有动静,会让戎狄觉得我们怕他们。”
“这样也行,毕竟此时亦不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若能让戎狄人知难而退,倒也不错。”段昂点点头,把目光转向慕玉白,征询她的意见。
慕玉白又朝烟袋锅子里塞了点烟叶,就这蜡烛的火光点燃,深吸一口,将烟吐出后,这才悠悠说了一句:“也好了,反正我也好久没玩玩了。”
换做七年前,她这句话势必会引来一堆叫骂,而七年后的今天,当她再说出这句话,周围是一片附和的低笑。
“那就这么定了。”段昂一锤定音。
万夫长领着自己的队伍正浩浩荡荡横扫过空寂的荒野,今天天不好,云层有厚又低,像是随时就要压下一般。
他原不想今日出兵,这种天气,应该窝在帐篷里喝酒吃肉才是,可是前几天的出巡依旧没有见到大盛的军队。他觉得大盛那帮子胆小鬼,应该是怕了他们戎狄神威,可偏偏上头非要他们这样出巡,直到与大盛对上为止。
大盛人就是事情多,他瞧着他们那个徐军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和大盛人一模一样,谁知道他肚子里还有多少鬼花肠?
“跟后面说,再往前行十里,遇不到人我们就回去,就回禀汗王,依旧没看到大盛狗贼的队伍。”被这阴沉沉的天压得有点喘不上气的万夫长很不爽的扯了扯领子,让一点凉风灌进来,才舒服一点。
这鬼老天爷,他还没在大冬天遇到这样的天,按理说,这样的天该是夏天出来,又闷又燥,他可以抱着光着膀子,抱着同样光溜溜的美人。
“前面有个山坡,需不需要找个探子先去探探路?”万夫长手下的左先锋瞅着远处的一小片山丘,有些不安的提醒。
“探个屁,我们都巡那么多次了,两个鬼影都没有,大盛狗贼胆小如鼠,有何需要忌惮。”相比于手下的谨慎,万夫长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示意队伍快马加鞭。
有老大下令带头冲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骑兵一时间呼号齐想,一起催着马往前狂兵。
“呼……”就在戎狄人策马奔得尽兴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支弓箭,破开阴冷的空气,一箭命中万夫长的咽喉。接着,就在戎狄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箭雨像是从厚厚的阴云层中冒出,一箭箭射落处于急奔中,未来及刹车的戎狄诸人。
“前方有突袭,快撤退!”左先锋是亲眼见到万夫长倒下的,他急忙下令,想要退回弓箭手的射程,可是还不等他命令传达下去,第三波箭雨结束后,大批的大盛骑兵从山坡两侧杀出,迅速将他们为主,大批步兵则从正面的山顶冒出,挥着手上闪烁着寒光的大刀,嘶吼着冲下。
“完了……”左先锋愤恨的瞪着万夫长倒下的地方,眼神又瞬间绝望:“一切都完了。”
“报……”传令官快速跑进大殿内,殿内的高勋正讨好的为一个怀有身孕的娇小女子剥葡萄。
他下手,徐连桥则是自顾自喝着酒,两厢互不打扰。
“交锋了?”徐连桥瞥了眼没工夫管传令官的高勋,开口询问。
“木连一队,一万零三十三,全灭。”传令官的声音是颤抖的,他不知道汗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回事怎样的反应。
“如何歼灭的?”听到这个消息,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动怒,徐连桥反而饶有兴趣的追问。
“木连带队去巡逻,遇到一处山坡,他没有派探子去查看,没想到那山坡后埋伏着大盛军队。先是有一个支箭先……先将木连射落马下……”
“接着是不是箭雨落下,三波箭雨落完之后,左右两侧奔出骑兵形成了合围之势,而后正面奔出步兵截杀?”不待传令官继续说,徐连桥抢先接道。
“是……”传令官大惊,徐军师说得,仿佛他就在现场一般。
“没什么长进啊……”高勋颇为失望的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葡萄,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些手段,徐军师,你若对上了,可有把握破解。”
“徐某不才,但若是让徐某带那一万人,倒是绝不可出现这种情况。”徐连桥笑了笑,慕玉白可是将军和少将手把手带大的,从小接触的军事教育,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七年前他不就接二连三败在这个小丫头手底下?
“你是说,她猜到木连不会前去查探,才故意这样安排?”高勋微微眯起眼,问道。
“是。”徐连桥放下酒杯,站起身,毕恭毕敬对高勋行礼:“慕玉白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对军法的运用,她最可怕的地方是对人性的洞察。哪怕没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