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垣抱着人上了车。
他想扯开薄毯露出她的脸,却遭到了拒绝。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毛毯边缘,将自己捂得严实。
他便立即住手。
“去哪?”计程车师傅诧异的往后瞥了眼。
澹台垣蹙眉报了个地址。
车匀速行驶。
四周安静多了,只有喇叭鸣笛的尖锐声偶尔响起。
周缱绻藏在黑暗里,捂出了一身热气,她感觉到他仍半抱着她,胸膛相依,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双臂可靠的搭在她背部。
很短的时间。
车停下。
他重新抱起她,感觉是上电梯,开锁,进门。
哪儿?
周缱绻缓过了劲儿,但喉咙口还是抽抽得疼,她被放到了床上,身下是柔软一片。
须臾。
“手伸出来。”
零零碎碎的杂声中,他的声音格外绵软。
不由自主的,周缱绻从缝隙里伸出了右手,然后被一股温暖接住。
接着掌心传来一股刺痛。
“玻璃渣钻进了你掌心。”
他似乎在解释,周缱绻点了点头,才想起他根本看不见。
可是——
方才的画面蓦地冲进脑海,抹也抹不掉,她现在肯定狼狈极了,眼泪也洗不干净沈晨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所以一点也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想到这里,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无法抑制的又开始颤抖。
澹台垣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
强忍着心中酸涩愠怒用酒精给她消毒,尔后贴上创可贴。
“换只手。”他努力将语气放得温和。
周缱绻把右手缩回去,慢吞吞伸出左手。
左手食指指甲折中断裂,沁着鲜红的几缕血丝,触目惊心。
澹台垣把她左手搭在掌心,定定看着,许久没能动作……
“水已经放好,你去洗澡,干毛巾准备了好几条,注意别让伤口碰到水,还有……”处理好她手上伤口后,澹台垣不好强硬的把她人从薄毯里剥出来,便折身去放好温水。
从房间浴室出来,他站在床畔,望着仍困成椭圆形的“人茧”道,“没有你的衣服,我放了件干净t恤,你先凑合穿着,等下我去给你买新的。”
至于她现在身上的衣物,等换下后自然全部扔掉,一件不剩。
澹台垣见她不回应,不再多言的转身离开,将房门扣上。
“我出去等你,有事叫我。”
房门轻微的落锁声响起。
片刻后。
她试探的从毛毯里钻出头来,房间燃着橘黄的台灯,整体色调偏深蓝色。
这是哪儿?
虽然疑问,周缱绻却没有力气去思考,她的确需要洗澡,好好洗一下。
赤脚下地,她全身疲惫的走进浴室。
反锁上门。
热汽将光滑的镜面氤氲得模糊一片,周缱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怔愣。
看不清。
挺好的。
迅速解开衬衣纽扣,忽的动作一怔。
她手腕上有血。
不是自己的,那是澹台垣的吧……
可能是他没留意到,所以没清理么?难怪她总感觉他用柔软的纸巾给她擦手。
周缱绻愣了会儿,将衣物除掉,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水温适中,白色泡沫堆积在水面,你挤我我挤你显得可爱。
许是一旁燃了熏香,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她一直有些乱的心跳声终于逐渐平缓下来……
没泡很久,她用干毛巾把自己擦干,套上了t恤。
大大的一件,纯黑,长度到臀下,虽然长,但却不够长……
晃了晃脑袋,周缱绻觉得肯定是浴室温度过高,她有点晕晕乎乎的。
推门出去,许是听到屋内动静,他的声音即时在外响起,“洗完了么?我数三声,你不应声,我就进来了。”
一、二、三……
周缱绻懵了两秒,还有一秒想躲到床上把自己捂起来,然而她动作不够利落,门“嘎吱”一声,从外拧开。
她不由僵在床畔。
其实离床只有一步的距离。
两人对视了一霎。
许是灯光朦胧,总觉得他的双眸跟罩了层雾似的。
目光下移,周缱绻望着他简略用纱布包扎的双手,没作声……
“没事。”感觉到她的注视,澹台垣心中一暖,笑了笑,试探的朝她走近。
没有任何排斥。
她定在原地,双眼下垂,不知是出神还是在想些什么。
最后几步加速走到她身前,澹台垣万幸的将她圈进怀中,“睡会儿?”
揽着她上床,又温了杯牛奶,见她乖巧的喝完。澹台垣给她盖上薄被,转身欲走出卧室,不料手却被一把拽住。
“你去哪儿?”周缱绻一开口,才发现声音不对劲,沙哑得厉害,难听。
便抿唇,不再多说一个字。
怔了下,澹台垣盯着她抓着自己的那只白晃晃的小手,回,“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眨了眨睫毛,是同意的意思。
匆匆走出卧室,把房门虚掩上,澹台垣拿了手机走向露台,顺手把露台与客厅之间的玻璃门牢牢扣住……
“糕点里有药物,鲜花中夹杂了微型摄像头。”
听着电话对畔的叙述,澹台垣忽的轻笑一声,语气却淬着冰寒,“我让你跟着赵熏,只要她有不寻常的举动就给我报备,结果你呢?你知道不知道再晚一步……”
声音拔高的那一刹却极力忍着压了下去,澹台垣下意识往客厅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