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也知道若是贾敏去信与贾母细说这些,只会惹得贾母不喜,更是毫无效果,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好的办法。见贾敏脸色苍白如纸,神色惶恐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忍,便安慰道:“你且莫急,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且让我再好好想想。办法总归是会有的。”想了想又道:“不若书信一封与二舅兄细说其中厉害,二舅兄向来为人正直端方,又在是朝中行走的,比我们远在江南消息更是灵通许多。其中轻重自会衡量,亦会明白你的苦心。”说这话其实林如海如今心中也是没底,为人正直端方如何会雀占鸠巢长幼无序至此?只是如今也却是没有了更好的办法。
贾敏听后亦有些迟疑,问道:“真的可行?二哥真会听我劝言?莫不会倒让二嫂怨我手伸得太长,管到娘家的事儿上去了?”林如海低头叹息一声,他如何不明白二舅兄一家子乃得益之人,岂肯轻易罢手?他若愿之前就不会如此行事了。此时竟是无话可说。贾敏见此更是一脸的惨淡。直至绮罗来问贾敏在何处用餐,夫妻俩才掩了脸色行至外间,又让绮罗去唤来黛玉并贾琏一同用餐。
贾琏刚进屋未及行礼便发现贾敏并林如海的脸色较之早间更显难看,心中担忧不已,言道:“若是太赶,伤了姑父姑母的身子如何是好?不若明儿歇息一日后日再行亦可。”贾敏抬头见贾琏神色间满是关切,心中划过一股暖流更觉酸涩,差点就要忍不住泪水。又想起之前黛玉所说将来贾琏顶立门楣的事儿,心中突然一动,缓了缓神色。此时却并不提起,只道:“知道你关心你姑父和我,但圣上的差事万不敢耽搁,快快赶至扬州,你姑父也好办差。停歇的话且不可再说。明儿到了船上自然有的是时间歇息。”说完便见锦儿打了帘子将黛玉让了进来。
虽然之前黛玉说话一点情面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也是为了自己娘家好才如此说。贾敏对着黛玉也是笑笑:“快过来,这路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多少用点,万不可饿着自己。”林如海见贾敏神色似有松快,心中很是诧异却并不询问,只闷声吃饭。黛玉此时亦觉得身心俱疲无心说笑,只默默点了点头坐下安静吃饭。贾敏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突然间的一下子就静的怕人。一桌子人在一起却不说话的情况,这相处的一年多来贾琏却是从未有遇见,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何事,竟也不敢多言多语。
吃罢晚饭,丫鬟们上了果盘,四人却只静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吃,见气氛实在压抑,黛玉又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还能说什么便先起身告退。贾琏见黛玉离开哪里还敢多留?也立马起身告退离去。待屋中只剩夫妻二人之后,贾敏腹稿了一番才道:“老爷觉得,让琏儿给大哥哥去信怎样?怎么说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是外人是不好插手的。但是琏儿不同,他将来是要袭爵顶立门楣的。如今又肯读书上进,已经考得了童生资格,下次在参加院试便算是有了个功名在身,为了家族多思量些也是应该的,想来大哥哥会喜欢。”说完满眼期翼的望着林如海,林如海一听这话,也是眼前一亮,松了口气似的笑道:“太太不负一敏字!果然是好主意。”贾敏一听林如海夸奖竟是有些羞涩,悄悄的红了耳根子。
林如海又道:“且不必一次说太多,毕竟琏儿只有十四五岁。否则就太显咱们的痕迹了。再者这些事情不见得大舅兄就能完全做主。若能,当初就不会让二舅兄一家住进荣禧堂了。你当他岂是甘心的?不过是不能罢了。”说着揉了揉眉心,继续道:“先让琏儿去信,将那违制一事说了,牌匾是御赐的,就是大舅兄或者老太太也是无权自行更换的,须得禀明朝廷请圣上裁夺。大舅兄若有心大可直接上折子请旨。如此便是老太太也不能说什么。然后我在修书一封夹在琏儿的书信中,将军中旧部总总危害细细与大舅兄说明。想来大舅兄也会知道该如何作为才是。如此这般圣上自会有所主张,大舅兄也算是从这些事儿中摘了出来,便是将来真有什么事情,也有圣上看顾着。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大舅兄也做不得主,老太太毕竟还在呢。”说完很是疲惫无奈。
贾敏听了觉得很是有理,便打发人叫来贾琏,将荣国府违制一事细细说予了他听,吓得贾琏也是直冒冷汗,如今的贾琏可不是原著中只懂些庶务的纨绔羔子,好歹跟在林如海身边儿一年多,便是没有参与什么,听得见得已是不少,何况贾琏原本就是极其聪明的人,稍作思量便什么都明白了。急忙连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姑父可要救救琏儿与一家老小啊!”见如此林如海自是将让贾琏写信给贾赦之事细细说明。贾琏知道这不仅仅是救了自家性命,更可能是自己这一房在荣国府扳回一城的机会。便回房连夜写信不提,信中将种种厉害讲的清楚明白,更是将这次的机会也写了清楚,确保贾赦收到信会有所行动。这边儿林如海也提笔开始给贾赦写信。
第二日一早,两封写给贾赦的信便夹在一起快马送上了京。黛玉见贾敏神色较之昨日似有松快,又见贾琏虽面带忐忑眼中又暗含希翼,心中便明白贾敏是将这棘手的事儿交给了贾琏。更明白贾琏可能已经看出了其中的机会,只不知林如海和贾敏是否看清,心中又如何作想。心中暗赞了一声,自是揭过暂且不提。
直至晌午,果然到了码头。众人在码头上用了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