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贾琏见迎春还是一脸的茫然,皱着眉轻叹了口气才更直白的说道:“元春那是叔叔家的女孩,你才是父亲的女儿。如今不过是老太太还在,不能分家罢了。”贾琏说了一个‘不能’彻底的将迎春惊了!
迎春满眼惶恐的望向贾琏,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贾琏想了想转了个话题对她说道:“姑母去了,明儿一早我便要启程下扬州去。这一去许是一二年或是更久。”说完贾琏也不再说话。只拿眼看着迎春。
迎春还没能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此时贾琏又突然说要离开,迎春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没听说啊?”见迎春如此贾琏倒是笑出了声。贾琏一笑,迎春便也突然觉得不那么紧张了。
贾琏却不回答她的话。思索着之前的话题又转了回来:“你既是父母亲的女儿,那边也该尽尽孝心才是。”迎春一听此话,以为贾琏责备她不孝,唰的白了脸,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贾琏也不想吓着她使她误会什么。
思量了片刻才接着道:“明儿我走了。你就多去太太屋里走走,不说晨昏定省,也很该去请安的。”贾琏其实是羡慕黛玉的,一家人那般和美,心中想着自己也可以尽力一试。尤其是离开扬州时黛玉劝自己亲近邢氏的事。
回来以后并没有如何努力,只当邢氏如贾敏那般敬着,邢氏便开始关心自己,心中很是感叹。不免临行前提点迎春两句,故而又说道:“你是姑娘家,比不得爷们。年后你便十一了。再过一二年就到了说亲的年纪。”
说到这里,别说迎春如何的面红耳赤,便是贾琏自己也红了脖子。此时却又不得不说便接着道:“老太太年纪大了管不了许多,纵是管又能管你几时?二太太到底只是婶婶,元春也已经有了安排,还能顾得上你?”
这话够直白了,贾琏却嫌还不够,继续红着脸道:“父亲什么性子,你也该知道,将来你还得靠着母亲。母亲虽只是填房。又非大族出身,可说到底嫡母就是嫡母。”说到这儿贾琏停了下来仔细的看着迎春,见迎春低头不语的样子不由又问了句:“你可明白了?”
如此话语从未有人与迎春说过,但迎春虽胆小怯弱却不是个傻的。自然是听得出贾琏话语中的关切,便也点了点头。见迎春点头贾琏很是欣慰,便又继续说道:“明儿一早我便走了,也顾不了你许多,没事儿去母亲房里坐坐,既是尽了孝心。也是为你自己个儿好。”
见迎春这次没有异色的点头应了贾琏才继续道:“缺什么少什么也可以让司琪传话给王保善家的,或是你自己寻了母亲禀明也是可以的。母亲膝下无子,”说道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等迎春不解的抬起头看他时才有继续道:“亦无女!”语气甚是严肃“你可明白”
如此迎春那里还有不明白的?心中感激,从未有人为自己如此筹谋,不觉眼中便含了泪光,认真的看着贾琏道:“哥哥的话,妹妹明白了。哥哥且放心,妹妹会好好孝敬父母亲的。哥哥在外多当心身体。”
贾琏听迎春不在叫自己‘琏二哥’很是开心,见她神色恳切也很是满意,便点了点头道:“明儿我走之前会与母亲提议将你记在名下。”这话到底又惊着了迎春,但此刻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迎春如何不明白记在邢氏名下的意思?即便邢氏是填房,那也是正室夫人!探春不惜抛了身母赵姨娘,甚至不理会亲弟弟环哥儿,不就为了讨好嫡母吗?可二太太却从未说过要将她记在名下。贾琏此话可谓是犹如惊雷,使得迎春心中翻江倒海。
贾琏见司琪已经回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轻声对迎春道:“成与不成暂且不知,明儿试试吧,不成往后再寻机会便是,想来也无甚大碍。”看了看司琪又道:“天晚了早些送姑娘回去歇着,有什么事儿便去寻你外婆王保善家的。”此话却是对司琪说的。
司琪不知兄妹二人到底说了什么,只见迎春满眼泪花,咬着唇望着贾琏的样子,疑是贾琏说了迎春什么,便想开口替迎春分辨两句,却不想迎春很是恭敬的给贾琏蹲身行了一个万福礼,也不起身便道:“妹妹谨遵哥哥教诲,定然在家中好好孝敬父母亲,也替哥哥尽份孝心,哥哥在外千万照顾好自己。”
见迎春如此贾琏哪有不欢喜的?便上前两步扶起迎春,笑着朗声道:“去吧,天凉夜深的,小心道路。”又对司琪道:“姑娘交给你,便要多上上心才是。”说完也不等司琪反应,对迎春挥挥手便转身离去了。
贾琏走后,司琪正想问问迎春,却见迎春望着贾琏的背影不住的流泪,一下子慌了神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想说是不是琏二爷骂人了,却又看着不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问了。
迎春也不理会她,再看了一会儿见贾琏转过游廊,看不见身影了才对司琪笑道:“走吧,咱回去,明儿早起呢!”语气很是轻快,眼里虽还有泪光,却是含着笑意。如此司琪也不再多问,便与迎春回了老太太院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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