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很是温柔的洒在大地上,便是风也是轻柔的。远远一队车马向京城而去。途径驿站听闻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
那车队中一锦衣少年便咧开嘴笑了起来。心中暗喜道:我正愁进京去有个嫡亲的母舅管辖着,不能任意挥霍挥霍,偏如今又升出去了,可知天从人愿。
此人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出,此子乃是金陵薛家有名的呆霸王薛蟠。因着黛玉提前救走了英莲的缘故,一路上倒是顺利,并不曾再发生薛蟠打死冯公子的事件。
此次薛蟠上京说与薛太太的很是动听,一为送妹妹宝钗参加小选,二为看望亲戚,三因京都中几处生意,渐亦消耗,须得亲自查看。更有去内务府销算旧帐,再计新支之意。——其实薛蟠这厮因着素闻得都中乃第一繁华之地,常思一游,往日父亲尚在自己做不得主。如今趁此机会游览上国风光罢了。
故而早已打点下行装细软,以及馈送亲友各色土物人情等物,与十几个家丁护院一道护着薛太太和宝钗慢慢悠悠往京中赶来。
一身水蓝箭袖衫,一副攒珠银腰带,系着八宝银抹额,蹬着鹿皮踏云靴,虽面白唇红,瞧着却有些傻里傻气。这不是薛蟠是谁?只见他骑着大宛宝马跟在一辆蓝尼顶枣木辕马车旁,马车垂着满绣金色如意纹车帘子,瞧着很是华贵。不必说,车里自是坐着薛蟠之母,王子腾与贾家二太太王夫人之妹——薛太太。
薛蟠想着方才打听到的消息,便侧了头歪着身子靠近马车与薛太太商议道:“咱们京中虽有几处房舍,只是这十来年没人进京居住。那看守的人未免偷着租赁与人,须得先着几个人去打扫收拾才好。”
谁知话音刚落,薛太太便在马车里回道:“何必如此招摇!咱们这一进京,原该先拜望亲友,或是在你舅舅家,或是你姨爹家。他两家的房舍极是便宜的,咱们先能着住下。再慢慢的着人去收拾。岂不消停些。”
薛蟠一听便有些失望,又想着王子腾出都的消息便又道:“如今舅舅正升了外省去,家里自然忙乱起身。咱们这工夫一窝一拖的奔了去,岂不没眼色。”
薛太太先前并不知此事,此时听闻便追问道:“可听真切了?”薛蟠心中得意想着,这下该同意我收拾屋子单住了吧?遂道:“自是听得真真儿的。”
谁知他母亲薛太太虽是笑着说好。却又接着道:“你舅舅家虽升了去,还有你姨爹家。况这几年来。你舅舅姨娘两处,每每带信捎书,接咱们来。”说完便掀了一角帘子横了薛蟠一眼。
又接着道:“如今既来了,你舅舅虽忙着起身。你贾家姨娘未必不苦留我们。咱们且忙忙收拾房屋,岂不使人见怪?”薛蟠听了老大不情愿,仍想分辨几句。
便听薛太太很是轻缓地说道:“你的意思我却知道。守着舅舅姨爹住着,未免拘紧了你。不如你各自住着,好任意施为。”说完又看了薛蟠一眼,显然有些动气。
薛太太也不理会薛蟠是何表情继续道:“你既如此,你自去挑所宅子去住,我和你姨娘,姊妹们别了这几年,却要厮守几日,我带了你妹子投你姨娘家去,你道好不好?”
先前还不觉得怎样,可这话便有些重了,薛蟠无法情知是扭不过的,只得吩咐车夫家丁道:“得得得,一路奔着荣国府去罢。”
路旁一人听了便说道:“如今那里还有那什么荣国府?前年便被摘了匾额,更名一等将军府了!”
薛太太听了心中惊讶,遂叫薛蟠速去打听清楚。那人也不过市井之人,那里又晓得那般清楚?遂一路上薛太太倒添了几分心事。
却说自从收到薛太太来信说要上京,二太太心中便惦记上了,这日正在跟周瑞家的叨咕这事儿,便听门外彩霞传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正在门外下车。”
一时间喜得二太太王夫人忙带了探春,惜春,媳妇儿李执并宝贝儿子贾宝玉一起接出大厅,到二仪门处将薛太太等人接了进来。当然薛蟠自是去前院儿见贾政,并未跟着进来。
你道为何迎春不在?迎春自从被记在了大太太邢夫人名下,便被接去了东跨院邢夫人跟前儿。如今这会子,你道二太太王夫人还能记得通知他们?
如今姊妹俩暮年相会,自不必说悲喜交集,泣笑叙说一番。二太太忙又引了薛太太并宝钗前去拜见贾母。一到贾老太太房里,薛太太便忙不迭的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献了出来。无不精致。
二太太见此自然是觉得脸上有光,满眼的得意。贾老太太此时也不欲与她计较,遂扭头看向别处只当没看见。
贾老太太这一扭头,就正好看到宝玉正痴痴看着那薛宝钗,贾老太太便皱了皱眉。回过头也细细打量起宝钗。
只见确实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穿着半新不旧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里面只衬着葱黄绫洒线裙,却端的是个标致端雅的美人儿。也难怪宝玉犯了那痴病。
心中又想着不知我那外孙女又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敏儿的模样自是不必提,那薛太太追两条街也是追不上的,便是她父亲也是圣上亲点的探花郎。不仅仅文采出众,便是神采也是不凡。
想到这儿贾老太太看那薛宝钗的眼神便淡定了很多。一心只想着等外孙女上京来,便再无人能勾宝玉的魂儿了!
一时又想着得先把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