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听便知道贾琏误会了,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担忧,遂犹豫了好久。等茶稍凉的时候黛玉才抬起头,见贾琏非常担忧的看着自己,倒是一下子笑了。
整理了一下措辞,黛玉方轻轻开口道:“虽说,做晚辈的不好言论长辈。但是玉儿却也不得不逾越两句。”贾琏或是不解黛玉怎地突然就如此跳跃了?往年虽也如此,可这一年来这样的谈话已是少见了。
见贾琏一脸的不解,黛玉也不等他发问继续道:“过去曾听母亲说过,二舅母是不识字的。母亲说王家的女儿都是不识字的。”
说到这里,黛玉见贾琏脸色开始不好,心中便叹了口气,心想,到底自己要做这个恶人了,可是不说又是不行的。遂接着道:“母亲常说,不读书,不识字,便不知礼。”当黛玉说到‘不知礼’的时候,贾琏的脸色可以说已经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了。
但是贾琏却没有接话,只静静的看着黛玉。黛玉有些心虚的看了贾琏一眼,吸了口气继续道:“想来这位未来的嫂嫂也是不识字,不读书的。”说完便很快的低了头,不去看贾琏的神色。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见贾琏的声音也不见动静,黛玉才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贾琏也是低着头,手握拳抵着桌面,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沉重。黛玉心中其实还是喜欢王熙凤的爽直的,不想贾琏在自己这里先留下什么阴影。
因着担心贾琏一开始就排斥王熙凤,让事情适得其反。黛玉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直接说道:“玉儿曾对母亲说:‘父亲对母亲总是温和的,从来不觉得母亲做错了什么。’那时候母亲却告诉了玉儿一句话,哥哥且听听好吗?”
贾琏没有想到黛玉一下子又说起了往事,但心知定是与自己相关的,遂强扯了一抹笑容点点头。
黛玉也对贾琏笑了笑道:“那时候母亲说:‘你父亲不过是人前不训我,让着我,敬着我。可我那里就没有出过错了?你父亲不过是背着人教我罢了,尤其是我刚嫁入林家的时候。’有此可见古人说人前训子,人后教妻。是很有道理的。”
此时贾琏睁大了一双桃花眼望着黛玉,满眼都是惊奇,估计心中一时不能接受还有这样的事儿吧!却也没有反驳,静了好一会儿贾琏才若有所思的向黛玉点了点头。
黛玉见贾琏点头,心中疏了老大一口气,想了想歪着头看着贾琏建议道:“哥哥既要成亲,莫不如成亲后在京中好好陪陪嫂子。有时间便教嫂子认些字儿,或是讲讲我****律法?”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琏。
贾琏却觉得这办法甚好,心中拿定了主意要好好教导王熙凤习字,还要给她讲解律法。遂笑着道:“妹妹果真聪慧。此法甚好!”黛玉也不谦虚继续道:“若拿了律法来教,嫂嫂许是心中会有不喜。”说完也不看贾琏,自端了茶盏喝水。
贾琏深知黛玉既已开了头,便会把话说清的,遂也不急。果然喝了水黛玉便接着道:“哥哥凡事莫急,常言道家和万事兴,又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哥哥也莫先入为主,倒将嫂嫂推了出去,岂不是万悔莫及?”
该讲的已经讲完,如今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能不能救得了王熙凤,端的只看她自己。遂贾琏第二日启程去往扬州时,黛玉也不曾挽留,甚至还收拾了好些个东西让贾琏给林如海带去。
贾琏又在扬州停留了一二日,方乘船北上返京。到京里已是腊月初。那日正飘这雪花片片,有些萧瑟,也很是唯美。贾琏一路到家,先去拜见了贾老太太,又回来东边儿院子。便是在贾老太太屋里遇见的王夫人,对他也是满脸笑容,就更别说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