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凉凉的空气里滑过凄冷的气息。

许晴芸转身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景清漪拉着自己儿子不管不顾厮打,凄厉的呼吸层出不穷地洒落在过道上,而站在一旁的贺明扬想走过去拉扯开来,却又怕伤到他们。

许晴芸看着,她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急忙奔过去,而后,硬生生地挤进他们之间。

看着这样的景清漪,许晴芸也是心疼不忍,轻轻地抱着景清漪,有节奏地抚着景清漪的背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柔声相劝:“清漪……你冷静点……阿琛身上还有伤……他刚刚死里逃生……经不起太多折腾……孩子……听妈一句劝,冷静点,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苦,我也明白亲人突然离开的那种感受。可是,你不能这样,老爷子还在里面,他还有很多身后事需要处理。现在,你叔叔官司缠身,腾不开身,如果连你都崩溃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你也不想老爷子走得不安心吧?”

许晴芸的话,句句坎进景清漪的心窝。

景铭城走了,景闻回不来,所有的后事,都需要她来处理。

可是,她所有的感官告诉她,她很累,她甚至觉得,极有可能,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最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她的承受极限,似乎有种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的感觉。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景铭城的身体,支撑不过几年。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竟是如此快,快得让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要承受他已离去的事实。

如果这一次,不是她坚持要从b市回来。

如果今天,景丽檬没有给她打那个电话,这样的话,也就不会知道被送往手术室的景铭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有可能连景铭城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而这些,都是拜祁懿琛所赐。

他明知道景铭城病发住院,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甚至她陪着他在医院呆了几乎一个白天加黑夜,他都只字未提。

他身为她的丈夫,明知道景铭城于她而言有多重要,难道不曾想过,心脏的疾病,随时都有千变万化的可能,还是他太过自信,以为景铭城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无论哪一种,她都觉得无法接受。

此时此刻,她的心,寒凉,冰冷,锥心刺骨。

许晴芸抱着她在说什么,她已然听不见,感觉声音越来越遥远,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而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朦胧中,是谁的沉痛呼喊,痛苦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声地互换着:“清漪……清漪……”

她不想去听他的声音,可是很奇怪,明明周边很是吵闹,她却独独能够辨别他的音色,那么的清澈低沉,犹如泉水掠过,丝丝心动,也是投进心底的感觉。

她是那样迷恋痴爱他的这把嗓音,好听的腻味,怎么听都不会厌倦,所以,才会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清晰分辨,直至,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谁抱起,好像不是他的气息,他的身上总是很清爽,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气味。

而抱她的人,虽是同样清新干净,可是,多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想,应该是贺明扬吧,只有常年行医的人,他的身上才会有这样的气息。

景清漪忽地扯开了自己的唇角,带着自嘲的意味。

在眼前一片昏暗中,她还能用仅存的意识,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去做各种分辨,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还有激发的潜能?

也许,等她踏踏实实睡过这一觉之后,她还会像之前那样,站起来,又是一只打不倒的小强。

到时候,她要给景铭城办身后事,她要把他和她的父母葬在一个地方,她要让他们再也不分离。

景清漪是在许晴芸的怀里闭眼倒下去的。

太过突然,以至许晴芸反应不及,想要去拉她的身子,可是,她的身子直往下掉,她拉都拉不住。

祁懿琛反应最快,本就站得不远,见状,本能的就要伸出双手去接。

可是,当他伸手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抬不起来那一条左臂。

他痛恨自己这一刻的无能,没办法抱起自己心爱的女子,也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以致成了这般现状。

他单手搂着她纤瘦的身躯,看着她渐渐闭上的双眼。

他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连睁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是真的恼他怨他了吧?

她刚刚那么用力,那么不管不顾,捶着他的身体,他很疼。

那裂开的伤口,泛着丝丝的疼痛,渗进四肢百骸,直让他一个大男人也几乎吃不消。

然而,那绵绵密密,如针扎似的疼痛,却不是从伤口处而来,是从他的心,从心的最底部,冒到心尖,再之后肆意蔓延开来。

如果打他,可以将她心底的苦痛通通散发,那他愿意站在那儿,任由她发泄。

他是有错,错得离谱,他自以为这样做就是对景清漪最好的安排,以为景铭城的病情能得到控制,以为他能掌控好所有的事情。所以,贺明扬要来拖开他,他不让,他知道,这是他该受的。

贺明扬走过来,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俯身抱起景清漪。

在座的,有医生,对于景清漪突然昏阙的事,也都没有露出太过惊慌的神色。

人在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面前,大脑神经过度收缩,会一下子接受不过,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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