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没有在门口等的太久,黄泉便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父子二人拿上行李,三人下楼退了客房,在那书生的带领下来到了偏僻巷子里的一辆马车旁。
马车是很普通的马车,马却不是很普通的马。
黄泉怪异地盯着这匹灰色的马,它通体灰色,没有哪怕一丝别色的杂毛,这样当然还不足以让就连通体白色的小白都见过的黄泉如此惊讶,只是…这匹马未免也太小了些?
黄泉约莫着它的大小恐怕还不如驴子,若是坐上一个八尺男儿,恐怕脚都得着地!它这身子板和它身后的马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至于自己三人坐上车后,它能否拉得动,黄泉持怀疑态度。
那匹马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瞧向自己的目光,心想这货竟然敢看不起本大爷,马爷我可是山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啊呸,马物!除了那个糟老头和耕地的老牛,怕过谁?咦?这小子面相怎么那么熟悉,它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女人,顿时心头一颤,再不敢轻视这个小孩,本来就要喷出的响鼻硬是被它憋了回去,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黄泉当然不知道这匹马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它表情似乎很生动,再加上它这与马这种生物严重不符的身高,觉得甚是可爱滑稽,不由问道:“三师兄,这匹马儿怎么如此之怪?”
书生面色腼腆笑答道:“它叫板砖,是师傅的马。”
黄裕释然,果然是仲尼先生,品味独特,只是这名字真是怪了些,他上前摸了摸那匹小马的头,后者温顺地低下马首,它才不敢反抗。
黄裕和那书生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人一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书生对那称作板砖的马躬了躬身,道:“如此,便要辛苦板砖先生了。”
板砖却是不给它好脸色,哧了一声,扭过头去,后蹄在地上磨了磨,催促他们快点上车。
黄裕笑着摇摇头,率先上了车,二人随后,关上车门,板砖也也不需要引路,在黄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中,快速拖动马车,出了巷子,走上人少的街道,只是一会儿便出了城去。
还真是快啊,黄泉透过被风带起的窗帘,看着飞快后退的树木,这样想道。
他看着上了车后便开始低头看书的三师兄,恭敬问道:“不知三师兄尊姓大名?”
书生抬起头来,羞涩答道:“我姓许,叫许自在。”
“那……”黄泉有些迟疑,随后好奇问道:“仲尼先生他到底收了多少弟子?”
“老师他收了六个弟子,不过,很快就有第七个了。”许自在微笑道。
“三师兄能否给我说说其他五位师兄?”
“这倒不必,等上了山你自己见过后便会知道了。”许自在面色有些古怪。
黄泉不再问,向许自在行了个礼,后者回礼,便继续看书。
板砖的速度着实是快,白天赶路,晚上歇息,不消几日便过了棣州,遥遥就能望见黄河。黄泉越发觉着这匹马不普通,普通的马能在几日就能从幽州到了棣州?恐怕马不停蹄还得日夜不停,没有五六日都看不见棣州的影子,由此可见板砖恐怖的速度。
此时两大一小都在车内看着各自的书籍,许自在却是忽然抬起头,掐指不知在算些什么,然后扭头对黄裕说道:“前面恐怕会有些麻烦。”
黄裕冷笑:“没有麻烦才奇怪。”
许自在偏头,心想还真是,道:“我去看看,师姑父与小师弟在此等一会,我很快便回来。”
“快去快回。”
许自在收起书籍,攥在手里,行了礼,打开车门再关上,也不知去了哪里。
黄泉疑惑的看着父亲,问道:“三师兄独自一人,会不会有危险?”
黄裕微笑:“无妨。”
黄泉不再担心,继续看书。
只是连一页还没看完,黄泉感到一股强风袭来,他抬头一看,原来三师兄竟已回到车内。
黄裕倒是很习惯,道:“小鼻涕,你还是那么快啊。”
许自在羞涩一笑,拍了拍衣衫,拍去了些尘土。
黄泉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座由板砖拉着的风驰电掣的马车,似乎就没停过?三师兄就这样随意地上车下车,他是怎么做到的?黄泉不禁对面前的这个书生另眼相看。
许自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报之一笑。
黄泉却是注意到他的衣衫下摆有一丝血迹。
麻烦消去,道路自然就会畅通。黄泉看着这条前所未见的大河,想着那句黄河迅还浊,汤汤不可陵还真是应景,突兀问道:“武当张真人一指断了黄河水是真事?”
许自在难得没有看书,站在船头任风吹拂他的衣襟,微笑答道:“哪有那么轻松。”
黄泉有些失望。
许自在歪头算了算:“他十指都用了。”
……
过了黄河,黄裕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默念一声快到了。
黄泉不禁问道:“仲尼先生住在哪里?”
“不远了不远了,过了泰山,再走百里路有一卧牛山,那里便是。”许自在答道。
卧牛山是一座独山,因形似卧牛而得名。不消几个时辰,几人便已到了山脚下,见惯了群山争高的黄泉觉得卧牛山并不高,只是山腰上却不知为何总有一层雾气不散,黄泉心想仲尼先生住的地方,果然与众不同。
几人下了车,步行上山,板砖则拉着空车,走走停停,不时低头嚼上几口花草,心想外面的东西真是吃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