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本来被身体的痛苦所折磨,努力得平静了良久,身体的不适感才渐渐消退,他睁开眼睛,恰巧看见朱大勇被打飞的一幕,他发指眦裂,紧紧盯着那金沙门的徐门主,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越想越是气愤,越想越是恼怒,可他毕竟年岁尚小,有胆量,却没虎子那般的力气。
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发现身体可以受自己控制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到黄裕身边,担忧的看了虎子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父亲,黄裕感受到他的目光,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一幕恰巧被方才吓得面如土色,此时恢复如常的吴知县看在眼里,他露出轻虐之色,仿佛刚刚发现黄裕的样子,道:“呦,黄先生也在这里,怎么,黄先生一向自视清高,不把这世俗之事放在眼里,今日却是要破了例,想管一管本官行事?”
黄裕平静地看着他,内心却是有些急切,他抬头看了看日头,无奈道:“大人行事,草民自然不敢过问。”
吴万进讥讽之色更浓,扭头问向他身后头戴师爷帽的人:“师爷,依唐律,公然对朝廷命官行凶,罪当几何?”
那师爷看着朱大勇一家,有些于心不忍,答道:“大人,初犯者,杖二十以警示即可。”
吴万进瞥了瞥他,心想刘老头的旧羽应该早些换去才好,只是毕竟是个师爷,也得给些面子才是,随后他大声道:“朱大勇对本官行凶,有目共睹,铁证如山,只是本官心善,念他是初犯,杖二十便把此事了去,来人啊,给我打!”
吴知县一声令下,身后便站出几个手持铁杖的衙役,将朱大勇翻了个背朝天,便要行杖。朱大勇本就身受重伤,若是硬生生扛了这二十杖子,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黄泉终究不能坐视不理,他急切地拽了拽父亲的衣袖,然而黄裕则是毫无反应,他心中对父亲开始失望,对自己一向的言听计从开始产生怀疑,他看了看虎子的模样,心中一痛,突而想起早年读到的一句话,看着父亲,看着这个教会自己道理的人,更加心痛。
君子以义为质,得之则重,失之则轻。
于是他抬脚往前站了一步,大喝道:“等等!”
衙役下意识地停下动作,看向吴知县,吴万进则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黄泉,嘲声道:“小毛娃子,你父亲都不敢出声,你小小年纪,胆量倒是十足,只是未免有些螳臂当车?”
黄泉此时却是相当平静,躬身作辑,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朱叔叔是个粗人,您又何必与朱叔叔计较,朱叔叔这副身躯又如何经得动那二十杖子?大人不如就此罢去,就算是做了桩好事,想来以后朱叔叔家念及恩情,自会报答大人。”
吴万进听言,嘲讽之意更显,道:“嚯,好一个嘴齿伶俐的小子,只是本官做事岂能由你来管,念你只是孩童,本官便不与你计较,快快退到你父亲身后去,免得到时血溅了一身,吓破了胆子。”随后看向衙役:“愣什么,给我打!”
那些衙役听见命令,哪敢再耽搁,作势要打。
“且慢!”黄泉急切出声,他抿了抿唇,似是做了什么决定,道:“大人,黄泉甘愿替朱叔叔受罚,要打便打我吧!”
黄裕站着,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家儿子,心想这性子倒是随了他娘亲,也不知以后是好是坏,随后他叹了口气,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样不知什么东西。
而此时吴万进觉得面子受阻,厉声道:“好一个甘愿受罚!看来本官上任以来没做些雷厉风行的事,便连孩童都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想挨杖子?本官就遂了你的心愿,来人啊,将这小子给我拖下去,赏他二十杖!”
黄泉闭上眼睛,衙役走了上来,看着这么个小孩,有些不忍动手,可想了想自己这些个人的津贴还得靠县老爷发,咬咬牙,狠下心便要把黄泉按倒在地。
“你敢!”此时黄裕忽然上前一步,护住黄泉。
“好哇!你这当爹爹的果然忍不住,来人,给我一起打喽!”吴万进尖声呵斥道。
“哼!吴万进,你以为在这偏僻山城就没人治得住你?你且看看这是何物!”黄裕怒哼一声,随后手掌一翻,亮出一块事物。
吴万进定睛一看,只见黄裕手持巴掌大小的令牌,通体金黄,耀人眼目,此牌下刻山河,上刻金龙,栩栩如生,似在睥睨天下。
“御赐金令!!”吴万进惊声尖叫,御赐金令,顾名思义,是唐国皇帝赐下的令牌,见持此牌者如见皇帝,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尊贵至极。据说开国以来此牌只赐下来两块,一个是先皇赐给了几十年前以一己之力挽黄河两岸黎民的武当张真人,另一块则是当今圣上赐给了膝下极其受宠的明珠公主。吴万进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山城中竟藏有一块御赐金令,他不断猜测着面前这个书生的身份,怎么也看不出端倪,可这御赐金令造不得假,更别提谁有那个胆子去造假。想到这块令牌的作用,吴万进不禁双腿发软,屎尿齐流,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看见令牌,本来还在发愣,可看到吴知县如此,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连同那本来嚣张无比的徐门主和持锤大汉一伙人,都齐齐跪下声来,连呼万岁。
在场没跪下的只有五人,黄裕本人倒不必说,一个是呆若木鸡的黄泉,还有倒在地上的虎子一家三口。
黄裕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