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男子,正是金轮法王。
白檀望向他,拧眉道:“你认得我么?”
金轮法王正要答言,居于上首的忽必烈忽然喝道:“国师!”
金轮法王急忙转向忽必烈,恭声道:“王爷。”
忽必烈厉声道:“你当真识得檀儿吗?”
金轮法王心思何等活络,顿觉忽必烈语气有异,只默了一瞬,便又转身望向白檀,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讪笑一声,道:“哎呀,是我一时老眼昏花,认错了人,还望公子莫怪。”
白檀皱眉不语。
忽必烈这才缓和了语气,道:“檀儿,过来。”
白檀缓步走到忽必烈身边。
忽必烈牵住他的手,拉他坐到身边,见他眼下微青一片,便道:“昨夜没有睡好吗?”
白檀点点头,眼神却依旧在金轮法王身上流连。
忽必烈故作不察,道:“我让人在隔壁营帐备了饭,你先去吃一点儿,再去补个觉,出发时我去叫你。”
白檀道:“好。”
忽必烈轻抚他的脸,笑道:“去吧。”
便有人引着白檀出了营帐。
忽必烈脸上的和煦之色霎时散了个干净,表情严肃,声音冷硬,吩咐道:“其余众人自去准备出征事宜,国师留下。”
众人齐声应是,纷纷退却,营帐中转瞬便只剩了忽必烈与金轮法王二人。
不等忽必烈开口,金轮法王忙躬身道:“是我失言了,请王爷责罚。”
忽必烈却径自道:“国师当真认得檀儿吗?”
金轮法王抬起头来,斟酌片刻,道:“乍看之下,那位公子的确与我十年前的一位旧识十分肖似。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
忽必烈道:“哪里不对?”
金轮法王道:“瞧方才那位公子的面容,与我那位旧识十年前的模样的确一般无二。可十年过去,我那位旧识若还活着,应当已过而立之年,怎么可能像方才那位公子一般如此年轻?”
忽必烈默了片刻,道:“你所说的那位旧识,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
金轮法王道:“他姓竺,名清耘,是中原第一大教全真教的弟子。十年前,我曾奉大汗之命招降全真教,竺清耘负隅顽抗,被我用龙象般若功重伤,后被他的徒弟杨过所救,从此他师徒二人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忽必烈有一丝恍然,道:“杨过……”
金轮法王道:“王爷听说过此人?”
忽必烈摇摇头,道:“此人能从国师手下将人救走,想必武功十分高强。”
金轮法王脸上闪过一丝汗然,随即道:“此人武功的确不可小觑。虽然右手被人斩断,凭左手持一把玄铁重剑,但剑法精妙,威力无穷,非常人所能匹敌。令人惋惜的是,自重阳宫一战之后,他便携同其师人间蒸发,全无消息了。否则,以他的武功,应该早已名震天下了。”
忽必烈道:“本王知道了,国师也下去准备出征事宜吧。”
“是。”金轮法王正要退下,却又被忽必烈叫住,“国师,你我方才的谈话,莫要教第三个人知道。”
金轮法王心头惑起,随即道:“是,谨遵王爷吩咐。”
营帐中只剩了忽必烈一人,凝眉沉思。
檀儿应该就是金轮国师口中的那位竺清耘吧?他之所以能够躲过十年岁月的摧残,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想来应该是那副玉棺的功劳吧?
檀儿睡梦中那一声声动情的呼唤,喊的想必就是他的徒弟杨过了。
忽必烈直觉白檀和杨过之间绝不止师徒之情这般简单,难道……
忽必烈不愿再想下去。
他起身离开营帐,去寻白檀。
白檀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饭,便上榻歇息了。
忽必烈屏退左右,脱靴上榻,躺到白檀身边,伸手将他拥进怀里。
忽必烈从未觉得如此不安过。
他隐约有一种预感,他即将失去白檀了。
这种没来由的不祥预感令他抓狂。
他小心翼翼的将白檀抱在怀里,生怕他一眨眼便消失了似的。
白檀在忽必烈怀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依旧沉沉睡着。
他对忽必烈身上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对他的怀抱也早已生出了依赖,故而十分安心。
忽必烈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默默叹息一声,亦缓缓闭上了眼睛。
帐外正做着出征的准备,人声马声异常鼎沸,帐内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两人相拥而眠,分外安恬。
巳时三刻,侍从来唤,二人才一齐醒了。
整理仪容时,忽必烈忽然道:“檀儿,你留下吧,不必随我出征了。”
白檀惑道:“为什么?”
忽必烈不看他,径自道:“战场凶险,我不想你受伤。”
白檀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有烈哥哥你在,我怎么会受伤呢?你一定会护我周全的,对不对?烈哥哥,带我一起去吧,檀儿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面对着他的笑脸,忽必烈整颗心都软了,随即柔声道:“好,带你一起。”
他真的拿白檀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白檀看他一眼,他便满心欢喜。
白檀对他笑一笑,他便想把满天星辰全摘下来捧到他面前。
白檀不喜欢,他便忍住不碰他一根手指头,宁愿把炽烈的yù_wàng发泄到旁人身上。
白檀说想跟他在一起,他便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立即做了违背本意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