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后,暖阳高照,深秋的阳光总让人觉得温暖,这种季节最适合贪睡,所以从昨夜來到此处,直至晌午思君才醒來。
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淡粉色的床幔,温暖地气息包围着整张床。
她沒有细看整个房间的摆设,就已经断定这是一个女子的房间。昨晚她在马车上睡着了,就连自己是怎么被移到这张床上她都不知道。
下身传來一阵刺痛,腹部感觉空荡荡的,思君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块伤痛,免不了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叹息。
疼痛算什么,比起心上的伤,这些又算什么痛?
思君准备下床,突然发现,自己何时被人换了新衣裳,连淤青的伤口都被上了药酒。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了进來,面带笑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來。
思君警觉地缩了缩身子,用被子盖住自己,将自己保护起來。
“你是谁?”思君冷静地问道。
女子俯首答道:“婢女草儿,奉少爷的命令來照料姑娘,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吩咐即可。”
思君大概了解了是怎么回事,草儿口中的少爷应该就是昨晚救她的男子吧!
“我的衣服……”思君难以启齿,但愿事情沒有那么糟糕。
“姑娘昨晚回來满身是血,少爷吩咐我们几个婢女为姑娘换洗,说千万不要惊扰了姑娘。”草儿如实答道。
思君这才放了心,看这草儿挺懂规矩,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丫鬟,看來,这位少爷一定也是一个对生活极为严谨的男子。
“那我的衣服呢?”思君的心微痛着,那件衣服一定不堪入目,上面沾染的血迹,可是她未成形的孩子,她好想最后一次看看它。
草儿显得有些为难,解释道:“少爷说,姑娘见到了会伤心难过,只管叫我们几个下人自行处理,别让姑娘见了伤身。”
这位少爷,倒是很细心。可是,她难道连自己的孩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想到这些,一夜之间改变所有,她就心如刀绞。
她还有勇气再回去找他吗?沒有了孩子,她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只知道能逃避她就尽量不去想那些后果。
未免被人看出端倪,思君克制住自己即将掉下的泪,坐在床上叹息难过,盯着某一处也不说话了。
草儿将药碗端了过來,见思君眼神黯淡无光,知道此刻她也是吃不进药的,只好搁置在一边。
“姑娘想开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如若姑娘这么消沉下去,伤害的只是那些在乎你的人。”草儿劝道。
思君苦笑一声,并未看草儿,仍旧看着某一处发呆。
有谁会在乎呢?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连家都不敢回,沒有人知道她所经历的痛苦,又有谁会理解她此刻的痛?
“我该怎么办?我不敢见他……”思君突然双手捂脸,蹲坐在床上,将脸深埋在被褥里无声地哭泣。
有些伤痛,就算是隐藏得再深,终有爆发的一刻,就如此刻的她,表面不在乎,其实内心已经悔不当初。如果她不跑出去,就不会遇到晏梓,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事情要一件件地发生,为什么要害她这么痛苦?
“姑娘莫伤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调养好身子啊!”草儿继续劝道,看思君这么痛苦,她好像是感同身受一样,也随着思君的情绪展现出难过的一面。
“沒用的,他一定会怪我。”思君边哭边念着,自责与悔恨压得她喘不过气來。
“哎。”草儿叹气道:“少爷若是见到姑娘这个样子,必然要难过了。”
思君抬头看她,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意。
草儿自知多言了,忙收起刚才的失态,解释道:“姑娘别误会,少爷待人随和,平日最关心我们这些下人,若是见到姑娘伤心,少爷也会感同身受。”
草儿的一番说辞,从刚才她句句离不开“少爷”二字,看來这位少爷在她们的心目中地位颇高,能够让下人如此忠诚,这样的主人,一定有着宽大的胸怀和善良的品质。想到他的相救,思君打心里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少爷产生了好感。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药我待会会喝下的。”未免为难她,思君只好答应了会喝药,她现在好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那草儿先告退了。”草儿说着便退出了房间。
思君坐在床上,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感到很安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调理好身子,等到有一天她有了足够的勇气,她再回去见他。
冷静下來后,难免会想一些事情,譬如,她现在最疑惑也是最痛恨的幕后黑手,晏梓说过一句话,她提到了一个名字,红袖。在思君的印象中,她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甚至从來都沒有听说过。
此事因红莲的死而引起,思君想到了红莲,她曾经多番羞辱她残害她,连死后都不放过自己,究竟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怨恨?她记得那次被她险些淹死在醋池里,是江冥夜救了她,后來,在忘川养伤之际,偶然从假山后面听到江冥夜和陌尘的谈话。
思君努力回想,她应该忘记了什么重要的话,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么?冥夜一定知道什么。”思君喃喃自语,就因为被发现偷听,他们的谈话才到此为止,她也很快便忘记了此事。
冥夜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难道她沒有权利知道这些事实吗?
等等,红莲,红袖……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