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水流声伴随着歌声别有一番韵味。
顺水望去,一女子正在江边浣衣,美妙的歌声便是出自她口中。这首曲子名曰《思君不见》,听乳娘说,是她爹娘相爱的证明,所以,她便也有了一个极富意义的名字——思君。
思君嘴里哼着歌,看样子心情不错。
细细看她样貌,水绿色的束腰长裙,将她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两个小辫子,看上去简单朴素。白润的肌肤吹弹可破,将她精致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玲珑可爱。
只是——那右脸上一块形若桃花的红色印记,顺着眼尾滑落到脸颊上,不仔细看她的面容,便觉得褪去了欣赏的美感。
浣衣完毕,思君抱起木盆准备离去,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思思,不好了……”
这声音看上去很着急,思君回过头,见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千斛跑过来,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千斛,发生了什么事?”
“阿七哥被抓到官府了。(. )”
手中的木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阿七与思君还有千斛一起长大,阿七和思君更是青梅竹马,他经常接济思君一家,虽然阿七一直喜欢她,但是她一直记着他的恩情。
听千斛这么一说,进官府可不是小事。收拾好地上的衣服,思君连忙随千斛赶回家。
刚进家门,便见阿七的父母在家里哭诉,乳娘刘妈在安慰他们。
“君儿,我一直当你是我们家的媳妇,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的阿七啊!”阿七的父母老泪纵横,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下被官府抓去,要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娘,你先说阿七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七这孩子老实,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不小心打碎了阮家的花瓶,那阮夫人就派人请官府出面将阿牛抓起来,还说不赔钱就关阿七一辈子。”
“这可怎么办才好?”
阮宅在这桐城可是三大富豪之一,一个花瓶怕是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过活一辈子了,早就听说阮夫人尖酸刻薄,心善妒。(. )打碎了她家的花瓶,这下可坏了。
阿七的父亲看了看思君和千斛,想了想便说。“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
思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大叔,什么办法你且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助阿七哥。”
“听说这几日阮宅要选丫鬟进府,为刚及笄的两位小姐新添丫鬟,若是你和千斛能够被选上,在阮宅那种地方,一个丫鬟的月钱可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一年了。”
“不行,君儿不能去阮宅。”说话的是思君的乳娘刘妈。
“娘,为什么?”
显然刘妈的反应太过激烈,所有人都看向她。
“君儿不能去阮宅,我不答应。”
“亲家,我家阿七可是一直待你们家君儿不薄啊,想想每逢过节,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你们家送,现在阿七有难了,你竟然不管不顾,枉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家。”阿七的父亲不乐意了。
思君显得有些为难。一边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刘妈,一边是阿七的父母。她早就知道,阿七对她的好,迟早是要还的。
“娘,大叔大娘,思思不去,我去。”大家的目光看向千斛,她是一位孤儿,被刘妈收养至今。“千斛一直想着报答娘的恩情,思思不能去,我便代替她去。”
“不行,要去一起去。”思君见她要为自己付出,万不答应这件事,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情分已经让他们像一对亲姐妹。
刘妈叹了口气,看来,要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了阿七父母的要求。
当夜,刘妈趁千斛睡着之际,将她拉到房间叮嘱。
“娘,这么晚了,有事吗?”
“娘不准你去阮宅,自有娘的道理,先不说你脸上的这块印记,阮宅是何等地方,选出的丫鬟个个样貌出众,娘只怕,你进不了这阮宅的大门。”
思君摸了摸脸上的红色印记,只觉得奇怪,从小这块印记便跟着她,随着年龄的增长,印记倒是缩小不少。虽影响美观,可是在这小小的渔村,人人心地淳朴,自是不会在意她的美丑。
看着千斛日渐娇美的面容,思君虽然有些心酸,但多的是羡慕之意,每每照镜子,她都不愿接受那块印记,自此房间里再无镜子。
“为了早日救出阿七哥,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要让阮夫人留下我。”
阿七的情,她还不了,只愿自己能够多为他做一点事情。
“君儿,你的命运不会这么平凡,你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刘妈感慨道。想起那个雨夜,她就痛苦地落下泪来。
“娘,我的亲娘,到底是谁?还有我的爹爹,他们在哪?”
那首《思君不见》已经被她唱了无数遍,她感动爹娘之间美丽的爱情,可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印象中,陪伴她的一直是乳娘刘妈。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君儿,你可要小心行事,尤其是要避开阮夫人。”
“听说阮夫人待人刻薄,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思君无邪地问道。
“日后,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