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天井,穿过亭廊,聂风远的手始终牵着阮茹君。
有人偷偷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的偷跑开,聂风远知道,又是向阮夫人告密去的。
他和阮茹君一直保持着距离,阮夫人多次提醒他们俩的婚事,聂风远总是以生意忙为由拒绝了,这一次,若不是阮夫人发了狠话,聂风远也不会带着阮茹君出去游湖。
“风远……”
阮茹君突然停住脚步,聂风远回头。“怎么不走了?”
“现在没有人偷看了,我们也不必装了。”说着阮茹君便将手从他手里抽出。
聂风远笑笑,放开了自己的手,两人又保持了相对的距离。
这哪里像是即将成亲的一对?只有阮夫人才会百般撮合他们两个。
其实,阮茹君心里是愿意这门亲事的,从小她就喜欢他,她是知书达理,端庄稳重的女子,自是不会像寻常女子那般表露心事,心底的喜欢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而聂风远,记忆中的那场大火,已经泯灭了他的真心。那件事,是他记忆里的伤痛……
“姨娘极力要求我们在一起,其实,为了你的幸福,我可以跟姨娘说明这件事,若是你有中意的人,我会祝福你。”
阮茹君平静的心激起一弯涟漪。“自小在闺阁中长大,怎么会接触到别家男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坏了名声?”
平时也显少出门,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自然是注重礼仪道德。
聂风远听得出来,言下之意,除了他,她的生命中再无其他男人。
“那个思君,你喜欢她?”
不知为何,竟会问这么唐突的问题,阮茹君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聂风远立刻便想起了思君的那一番美丑论。
虽不常出门,但总是听闻外界女子多么想嫁给桐城三公子,而江冥夜又是那样喜欢出门寻乐之人,自是经常被一帮姑娘追得满街跑,江冥夜每每来找他避难,他都会说一句:“女人温柔起来静如处子,疯狂起来如狼似虎,要不是本少爷跑得快,非被她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这个时候聂风远会说一句。“若不是你寻花问柳,别人也不会攀上你这颗大树,所谓一个巴掌啪不响,总有一天你会被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两个不同性格的男人,却因为女人而产生了共同话题,他不出门,都知道哪家姑娘的琴弹得最好,哪家姑娘长得最漂亮,哪家姑娘今天年芳二八……
思君的出现轻易的打破了他对女人的看法,以前总是以表面现象看人与物,现在发现其实一个人的内在美才是真正的美,就好像,眼见的不一定为真,别人对你的好也不一定是出自真心,突然,便又想到了那一场大火……
“风远……”阮茹君轻轻地叫着他,他的失神,让她心里一阵难过。果然,还是为了那丫头。
“什么事?”
看来,她的问题白问了,这也好,免得日后尴尬。
“娘怕是要等急了,我们进去吧!”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门边,聂风远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阮茹君轻轻一笑,拉过了他的手。
聂风远诧异!
“娘看到了,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果然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叫男人怎么忍拒绝她的一番情意?
走进门,阮夫人已经在堂上坐着,她是一个端庄的女人,虽已过中年,但是注重保养,看上去还是很年轻。
见聂风远和阮茹君手拉手走进来,阮夫人的脸露出愉悦之色,刚刚听下人来报,她还不相信,现在眼见为实,她终于可以松口气。
“玩的可开心?”
“娘。”阮茹君走到阮夫人身边拉着她的手。“湖光春色,美景怡人,今天茹儿玩得可开心了。”
阮夫人看着她这么开心,心里总算是欣慰,终于看到他们两个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样子了。
“风儿,那以后记得多带茹儿出去玩。”
“是,姨娘。”聂风远附和道。
“对了,听说你刚才已经亲选了两位丫鬟,其中一位虽样貌丑陋了一点,但是挺懂人情世故。”
“姨娘的消息果然灵通,是风儿自作主张了。”
“也罢,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也没有赶人家走的道理,那阿七我已经派人去官府通传了。”
聂风远从椅子上站起来,作揖道:“谢姨娘!”
果然,只要她心情好,事情就迎刃而解,本来还想着怎么跟她解释,没想到她就看到他和阮茹君的亲密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姨娘没有什么事,风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
阮夫人说完后,聂风远便退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了阮夫人的一阵嘘寒问暖,看来是想打听他和阮茹君出去的情况,不过,阮茹君懂分寸,这一关怕是过了。
这世上,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知道,自己只是阮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阮家无男丁,所以她才极力撮合他和阮茹君,借以掌控整个阮家,
阮家的秘密,又何止这些?
路过后花园,便可以听到那如鬼魅般的疯言疯语,那是阮家的禁地。
阮老爷曾有三位夫人,如今只剩下两位,便和十四年前的雨夜,那场大火有关。
而那场大火,也掩藏了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秘密是聂风远心头的痛,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的背后,竟是人性的冷酷与残忍。
每次经过后花园,他都会驻足聆听,那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