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皆凡尘。
人们一直向往着所没有的,期待着所未知的,抬头看着天空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应该怀揣着梦想。
穷小子都有一个富贵梦,一朝翻身快意人生,从此心安理得的潇洒。资质差的修行之人也渴望着机缘,成为一代枭雄,从此天高任鸟飞。墙垣之内的邻家少女做着七彩云朵的白马梦,却不知骑着白马的有可能是个和尚。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俗不可耐,太平郡主就从不做白马梦,就算有,那骑白马的也只能是自己。
慷慨从来没有过梦想,如果有,那就是和老乞丐就这样生活下去,每次看到火光照耀下老乞丐慈祥的笑容,他都会觉得自己很开心。
但这片星空总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于是,玩笑般的结局是如此悲惨。
老乞丐死了,死的很彻底,安详就更沾不上边,平凡的人生却换不来一个平凡的晚年,甚至凄凉,让人止不住的心寒,于是在安葬老乞丐后,慷慨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一个叫阿颜的人和他许下了一个约定,一个埋葬这个世间的约定。
阿颜不是一个好人,甚至亲口说他是一个真正懂得杀人的“魔”,即使阿颜让他走上的这条路注定了死亡,他也没有一丝埋怨,人生有很多选择,但他没得选。
慷慨总是很听老乞丐的话,最喜欢听老乞丐讲那些美好的故事,而他也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真的是否如老乞丐所说的一样。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做一件事,甚至经常做,那就是杀人,不然他就会死。说起来很可悲,但慷慨一点都不觉得,因为在他心里,所杀之人都是该死的人。
而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曾经害过老乞丐的人,按理说,谁会去无端对付一个到处要饭的凄凉老乞丐,但人是有趣的动物,平日里对权贵低下了头,看到比自己更“下作”的,那份卑微就变的格外骄傲,腰背也挺直了,说话的声音也硬气了,总期望在对方眼中看到惊慌恐惧和羡慕,然后自我满足,但依旧盖不住的是那浑身的腐烂气味。
你可以说慷慨心狠手辣,残害无辜,毕竟那些低头哈腰装的高人一等的奴才没有害死过老乞丐,但慷慨很“慷慨”,他不介意让他们死上一回。
从江南道到神都,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有些是该死,而有些是天杀阁的任务,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死不远。
越来越控制不住心里的杀念,阿颜留给他的天杀阁秘法,变成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他不想死,他还没看到老乞丐所说的世界,他还没从泥泞中爬出,难道就要沉到潭底?没人知道。
于是他差点死在了朝风亭,却又意外的浑身鲜血的爬了出来,于是他来到了柳街小巷,却又意料之中的真正活了过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夜烁的少年,所以当一颗黑色的珠子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接纳了,尽管面前的少年将利害都说清楚,他还是选择接受,因为他是慷慨,只是慷慨。
夜烁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那个面容平静的杀手,在他看来,没有谁比慷慨更合适融合夜游的神魂舍利,因为他平凡,却又不平凡。
黑色的雾气如墨,席卷整个房间,如触手般宣泄着,浓郁的暗潮仿佛要渗透进慷慨的每一块皮肤血肉,慷慨的脸色变得通红,到处流窜的黑芒生硬的刺激着身体,如潮的疼痛仿佛要将浑身的血肉和骨头拆开,那痛苦到扭曲的神色让在一旁看着的夜烁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慢慢的,四周所有的光亮都被吸收,仿佛真正的黑夜降临,那是浓郁到极致的黑暗,那是深渊的恐惧,仿佛轻声吟唱,但显得飘忽不定,如同亘古前的黑暗狂潮在咆哮。
低沉的鼓声从慷慨的心脏传出,那是心脏剧烈跳动的轰鸣,于是越发狰狞。
丝丝血迹从慷慨的嘴角流出,那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倔强脸庞让人止不住担忧,仿佛下一刻漆黑的夜幕将会把他吞没。
“夜游怎么说也是十大阴帅之一,就算初步融合,不散发太多力量,以慷慨的能力也很吃力。”
此时胖子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一旦控制不住,那狂躁的夜幕足以让在场的两人一鬼身形俱灭。
夜烁也很焦急,却猛然一愣,拍了拍脑门,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赶忙从阎罗印记中取出了一只独角鬼王的独角,如果有独角鬼王的阴元,就不怕后继无力,融合不了夜游神魂了。
想到就做,一切还得靠胖子,饿鬼道的吞噬之力将独角鬼王的阴元摄出,然后再注入慷慨的体内。
慢慢的,有了阴元相助,慷慨的脸色缓和下来,夜烁也不再提心吊胆。
黑暗总是那么寂静,悄然无声的接近,又在不轻易间消散,所以的暗流都融入了慷慨的体内,那少年变得越发平凡,让人忍不住想要忽略。
猛然间,黑色的匹练从慷慨身上涌现,如悬停的瀑布,在一瞬间蓬勃而出,整个房间都被这夜幕笼罩,火炉熄灭,空气冰冷的令人发指。
那是寂寞如潮的黑暗,那是悲伤跗骨的煎熬,更是属于慷慨的司夜之力。
泥泞让人寸步难行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夜烁心里,上一次是在幽冥中遇到夜游神魂的经历,此时夜烁就知道,慷慨成功了。
黑夜就是夜游的全部,而慷慨所得到的天赋神通就是司夜笼罩。
从很小的时候,老乞丐就给慷慨讲故事,有一次,他拉着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