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得沈静仪一愣,“嗯?怎么了?”
“方才您梦魇了,然后……”
“咳咳……”
陈煜及时说道:“好了,快去用膳吧,再过不久,我们就到常州府了。”
珍珠躬身,“是……”
沈静仪看了她们一眼,并未多说,就着绿拂的手下床,洗漱一番后,这才去了饭厅。
期间,陈煜细心地替她夹着菜,他似乎很了解她。桌子上的口味,几乎都是她喜欢的。
看着他温润的面庞,沈静仪一时间恍惚起来,仿佛他的温柔以待,是专门只为她似的。
“看什么?”陈煜将剥好的虾放进她的碗里,“我就这么好看?”
沈静仪抿唇一笑,看了眼他剥的虾,“你给多少人剥过虾?”
陈煜抬起头来,看着她,认真道:“只有你一人而已。”
不然,除了她,何人还能够让他这般伺候?
“你这样温柔的人,也难怪会让那些女子念念不忘了。”
“那是她们的事,与我何干?”他勾唇,“我只在意我喜欢的人罢了。”
沈静仪低下头,耳边突然又响起一道声音,似乎在梦里,他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她想仔细回想一下,竟然又没有任何印象了。
日央时分,船到达常州府,他们一行人便衣着装,加上又刻意掩饰了些,所以并未有人太过注意他们。
在早已安排好的宅子里歇下,待到掌灯时分,陈煜便带着沈静仪出门了。
她没带丫鬟,只与陈煜同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沈静仪知道,他的身边定然都是有人的。
他们离孟河并不远,走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那孟家大郎住的地方在河西巷处,巷子很窄,勉强容得下两人通过。
穿着黑色斗篷,他们在巷子里穿梭着。只是这地方似乎不怎么好,隐隐一股臭水沟的味儿传来,沈静仪忍不住掩了掩斗篷下的口鼻。
陈煜似是察觉到般,摸了摸身上,最后将一方帕子递给她。
沈静仪接过,捂在了口鼻上。上面,带着属于他的味道。
“到了。”寂静的夜,破旧的木门,几乎将要倒塌的院墙,处处都显示着屋主的穷困。
他们过来,甚至连声犬吠也没有。
陈煜敲了敲门,见着没有反应,便直接用力推开了。
长年枯朽的木门自然经不起他的几道,院子里有些黑,许是因着破旧的原因,显得有些阴森。
沈静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陈煜伸手将她冰凉的手包裹在掌中。
此时,堂屋那扇破了一个洞的门发出了声响,隐约可见里头昏暗的光,因着太小,看不大真切。
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男童,只见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仿佛是还未睡醒的样子,看着她们,眯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煜看着他,“我们是来找你父亲的。”
“找我父亲?”男孩点了点头,“哦,那你们进来吧,我去唤父亲出来。”
陈煜微微颔首,刚想抬脚,却见沈静仪拉着他的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分明是有古怪,怎能进去?说他是刚睡醒,可他除了模样和蓬乱的头发,满是补丁的衣服分明都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无。
这哪里是才睡醒的样子?
况且,他们唐突地闯进来,他连深究都不曾,便让他们进屋,要说里头没有猫腻,只怕是打死她也不信的。
面对她的担忧,陈煜拍了拍她的手,无声道:“无事,别怕!”
见此,沈静仪便知晓他已然有了防备,这般也放心了些。
里头比较黑,正当他们踏入屋里是,突然一块儿不知哪里来黑布葱头罩下。沈静仪一惊,未及叫出声,只觉得腰间一紧,已被人护在怀中。
几乎是同时,陈煜一抬手便将头顶的东西划开,一道破风声响起,陈煜带着沈静仪旋了个圈躲开一男子的大刀,顺便还击了一手。
沈静仪被陈煜护在怀中,就着微弱的灯火,看清了对面的人。
“请勿冲动,我们是来帮你的。”她立即开口说道。
站在他们对面的一大一小两父子皆是一愣,相视一眼,大人道:“你是女的?”
沈静仪藏在斗篷下的脸让人看不真切,只隐约露出精致圆润的下巴,听他问她,回答道:“是,我们不是你们的仇人,此番冒昧前来,打搅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放松丝毫,“你们有什么目的?”
沈静仪顿了顿,扫了眼屋内,只有一张还算完好干净的桌子,“目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若我们坐下详谈如何?”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带着一种说服力,让那充满防备的一大一小犹豫了起来。
奔波这些年,他们就连睡觉都比平常人警觉几分,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仇家给追上来。
而如今,他们面前竟然站着一个女子,说要与他们详谈。
详谈什么?他们有什么好跟她说的?
正想拒绝,却听沈静仪再道:“孟大郎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这儿子考虑下吧?难道,你想让他也被人追杀一辈子?”
这点正戳中了他的心,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四处漂流逃亡,吃不饱,穿不暖。
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是愿意的。
沈静仪见他心动,目光从他们偏瘦,且显得有些蜡黄的脸上移开,再次道:“若是想要下半辈子安安稳稳的,孟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