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神色冷了冷,目光扫了眼内侍监,没由来的,那股慎人的寒意让他心中一紧。
想想自个儿是太后的人,万事有她老人家撑着,便又松了口气。
应当是无事的。
没等到沈坤的回答,陈煜便立在原地不动,目光真挚。
沈坤抿了抿唇,“今日京城之人皆知你陈家来我沈家下聘求娶,如今刚到便匆忙离去,你让世人如何看待仪姐儿,看待侯府?”
“陈煜会向世人说明,今日已与静仪结为鸳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定。”
如此,就连沈治和大夫人的脸色也缓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沈坤正色道:“可若是你无法保证此事,那么,这桩婚事便作罢。”
倘若真要与沈含玉争夺,他宁可让静仪放弃,否则,小命堪忧。便是为了她的安危,只怕这桩婚事也得慎重考虑了。
心里想着,他却并未表现出来。
陈煜低头,目光移到沈静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纵然不舍,此时却也无法。
“一切等我回来再行定夺。”说着,他收回目光,转身与陈国公几人道:“父亲,祖父祖母,先进宫吧!”
陈老太爷枯瘦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路过那内侍监时,拂袖道:“我倒是不知,何时阉狗也这般嚣张了。”
这句话说得内侍监脸色一变,可一想到他的身份,便只得咬牙忍了下来。
敢这么不给他面子,回头非得告他状不可,不,是整个陈家。
一行人离去,只是沈静仪还站在原地,老夫人见她神情木然,心中甚是担忧,“快扶二小姐进屋去。”
珍珠绿拂两人忙扶着沈静仪去了房里头。
见她如此,大夫人担忧地道:“我瞧着仪姐儿不放心,母亲,不若我守在这儿吧!您身子也不太好,可要当心着点儿。”
“我无事,可怜仪姐儿却要受这等屈辱。”老夫人深吸了口气,道:“你立即照我的吩咐,将话在京城传来。她若是要点脸,就不该和她姐姐抢。”
大夫人垂首,“是,娘您尽管吩咐。”
嘉善堂一时变得沉闷起来,沈治叹了口气,看着眉头深锁的沈坤道:“二弟,跟我去书房说说话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侯府书房,门关起,屋内碳盆烧得正旺,驱走了他们一身的寒气。
“这件事你怎么看?”沈治坐在书案后,问道。
“还能怎么看,太后这个时候将他们宣进宫,摆明了是要破坏侯府的这场联姻。”
“不是破坏侯府的这场联姻,而是破坏仪姐儿的婚事。”
沈坤一噎,“都差不多。”他摆手道。
“这可差远了。”沈治拇指把玩了下手中的扳指,道:“如今众人皆知陈家来我府中下聘了,倘若再反悔,只怕有损仪姐儿与侯府的颜面。所以,这桩婚,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大哥?你疯了,那是太后啊……”
“那你说怎办?倘若这婚退了,仪姐儿如何是好?往后还怎么嫁人?”
“我……”
“再者,朝中局势愈发不安,这个时候,侯府与陈国公府联姻是最好的选择。别忘了,陈煜与太孙的交情可不一般,陈家众所周知,那是太子的人。”
沈坤抿唇,“大哥的意思是……投靠太孙了?”
沈治睨了他一眼,“前有狼,后有虎,我们有的选择么?”
“那倒是!”
“不过,明面儿上,咱们该怎样还怎样,可,这一切就要看仪姐儿的了。”
沈坤不解,“什么意思,仪姐儿又怎么了?”
“她若是与陈煜这桩婚事成了,那咱们就不必再多费心了。倘若不成,反倒是惹了陈国公府的记恨,是以,这件事,必须得成。”
思虑了一番,沈坤终究是没再反对,可……“太后那儿该怎办?”
“那就要看陈煜的了。”沈治端起杯热茶呷了口,眯起双眼。
府中消息按道理来说早已封锁了,不可能提前泄露才对,就算是京城有人禀报,也不该这么快,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呢!
……
侯府门口,陈煜一行人坐上马车匆匆离去,惹得民众交头接耳地说上了几翻。
见着如此,对面巷子里的马车车帘再度掀开,里头的人道:“去探探,沈二小姐如何了。”
“是,公子!”车夫应道。
男子放下车帘,靠在车厢上,阴影处,他眉飞入鬓,一张脸沉静冷凝。
太后的速度比他估计的要快些,看来,比起在东宫安插眼线,她更在意忠勇侯府与成国公府的联姻。
不,应该说,沈静仪与陈国公府的联姻。
倘若如此,整个侯府,就永远也不可能再受掌控了。
明明是一举两得,为何此时他的心却沉闷无比?
目光透过被风撩起的车帘,看向侯府,他微微收紧了搁在腿上的手掌。
不多时,车夫回来,只带了四个字:伤心欲绝。
谢宸倒着茶水的手微微一顿,洒了几滴,“可是你亲眼所见?”
“是嘉善堂的丫鬟亲口说出的话。”
默了片刻,他放下茶盏,道:“去侯府。”
车夫抬眼看了下他,只见他闭上眼,面色不太好,便低头应诺。
嘉善堂,正房里,沈静仪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神情木然,对外界恍若未闻。
老夫人劝说无果,一时间头疼发作,被阮嬷嬷扶进了里头歇息。
大夫人心疼地抹了抹眼角,“仪姐儿,快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