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致远。明致远。明致远。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茶室,岑西锦艰难地扶着原本给二皇子预备的毛笔,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地写下这三个字——用的还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简体中文,岑西锦不怕被人发现,就算人家发现了也看不明白。
唉,明致远啊,明致远,也只有他那样出众的品貌,才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不愧是京中所有未成年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连她这样心理成熟的都抵受不住美色的诱惑,何况是那些纯情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只是,很可惜啊。
岑西锦红着脸闷闷地伏在案上,很自然随意地从带来的篮子里摸出一块菱粉糕吃,原本清甜可口的味道,入口却有些味同嚼蜡,食不知味矣。
方才她便与小群子打探过,这位温朗如玉的明公子虽然还未与哪家女子有明面上的婚姻之约,但他差不离儿也将是皇家的女婿了霍先生,请自重。
这位温国公家的小公爷,与当今陛下的长女献荣长公主,从穿开裆裤开始,玩儿的便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那一系列养成游戏,双方感情也深厚得很。所谓万事俱备,就等他俩长大把事儿给办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岑西锦登时便对那位献荣长公主,生出了一点小小的、淡淡的,厌恶。
人之常情。
岑西锦这厢正神色迷蒙,双目发痴地嚼着菱粉糕,她觉得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人家闻着可香了!
终于,不知是哪家的书童坐不住了。
“哎哎哎,还是宫里来的奴才呢!这主子的东西,你吃得倒挺香啊!”发话者,是庆国公府小公爷钱懋的书童小金宝。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拈着一条绣着金/黄/色/菊/花的小手绢,满脸嫌弃地擦着脸。
他一发话,那些个对岑西锦怀揣不满情绪的小书童便纷纷开了闸。
“就是,还在那儿吧唧吧唧的,半点儿规矩也没有!真不知道宫里的主子都怎么教人的!”这一位,是光禄大夫嫡季子李廷玉身边的书童小杏仁。他最是人云亦云的了。
于是一个个头小小面容比女子还要清秀的小书童阴沉着脸地站起身来:“你们,别太过分啊!说他可以,牵扯到主子就不行!”何况他们还把宫里的主子都一块儿牵扯进去了。
那个拿菊花手绢擦脸的娘娘腔小金宝随即便开始阴阳怪气儿:“哟!真是自己人帮自己人哪!这太监和太监果然都是一家子人啊!”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了半天,把岑西锦的脑子都给搞糊涂了,她只能压着声音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们……不都是太监吗?”
小金宝顿时蹦了起来,金黄金黄的菊花小手绢直指岑西锦,骂咧道:“呸!谁是太监!老子可是正正经经的爷们儿,你们这些娘们儿唧唧的才是太监呢!”
岑西锦:“……”到底谁最娘们儿唧唧,咱们要不来讨论下?
不过,这件事儿真是老天爷作证,她从始至终都以为国子学里的书童全是群小公公……而且这些人说话的神态语气,也跟太监有着超高的相似度,尤其是那菊花手绢男,不仅脸上涂脂抹粉的,连那大嘴唇子都擦成了玫红色,这完全就是娘娘腔嘛。
关键他们的名字全是“小”字打头,这不就是现成的太监名儿吗。
此刻便有一书童露出两颗俏皮可爱的小虎牙,声音软软地笑开了花:“小红薯,你真的不知道吗?咱们这儿的书童,算起来也就只有大皇子殿下带来的小鹫子和广陵王世子身边的小群子才是公公哦!嘻嘻,如今又多了个你,真的好棒哦!”
什么嘻嘻!什么真的好棒哦!我去——
岑西锦顿感胳膊上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头皮都给突突麻了,拜托,不是太监就别那么娘气行不?
“咦,看来你还不大认识我们呢。嘻嘻,你好小红薯,我叫小茶壶,是温国公家小公爷身边服侍的人。”说罢,小茶壶的脸都羞红了一片,两颗洁白的虎牙在粉唇的掩映下若隐若现,简直是少女感爆棚这崩坏的女主[gl]。
“哎,你好你好!”岑西锦忍下恶寒,不仅脸上堆着笑,还站起身来主动与之握手。
如果说明致远是白马王子,那么娇羞的小茶壶就是在小明同学身旁牵马的,这个大腿岑西锦不可能不抱。
与小茶壶握完手刚坐下,那个面容比女子还清秀的书童便沉着声音简单利落地介绍道:“我便是大皇子的小鹫子。”
“小舅子?!”岑西锦猛地又从座位上蹦起来了。
于是她就听见满茶室笑声不绝……然后,那位大皇子家小舅子的脸色已变得愈发阴沉。
“鹫,鹫鸟的鹫。”显然小鹫子对他的名字已经解释过太多次。然而,随着大皇子年龄增长,问这个问题的也绝对会越来越多。
“你,也是公公?”岑西锦托着下巴想,既然小鹫子的主子是大皇子,那他不例外就是“茶室三大太监”之一了。
小鹫子抿了抿薄唇,低音性感而有磁性:“嗯。”
“……”岑西锦遗憾地摇摇头,真是暴殄天物啊。
还有一个太监,便是一路拎着她过来的小群子了。
岑西锦越琢磨越觉得凌乱,看来这茶室里唯三的三个太监,有两个都跟纯爷们儿似的利落干脆,还有一个她,直接就是条女汉子。
而那些性别正常的书童们,却是一个比一个软,一个比一个娘。
关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