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顾胜因府衙公务寻来,周振威携他立屋外廊上说话,玉翘起了心思,悄慢至书案前。
窗半开,西风独凉,轻哈口气,就有一缕白烟袅。
她其实很怕冷,却抖嗦着手不肯离开,一径歪头凝听,外头那两人老奸巨滑的很,声压的低得不能再低,隐隐只听些“宫里”、“皇上”、“公主”、“武王”等字眼,没来由的,这心里头就七上八下,没个落处。
周振威掀帘进房,见玉翘正端着碗粳米粥,用调羹划着圈打散着热气,又舀点放唇边抿了抿,温温的,正好入口。
便递给他,盯着他的眼不经意的问:“顾巡使此番来为何事?如若不急,让他吃些早饭再走不迟。”
“不用!”周振威唏里呼噜几口就将碗里粥吃尽,就着凉茶漱过口,起身就要离去:“府衙里的公案罢了。”
“等等!”玉翘清亮亮的迭声唤住他,不想说就不说吧!躲她作甚?!
近他身跟前儿,替他披上大氅,再握起衣襟,左右整了整,把衣带灵巧打了个结。
周振威由着小娘子忙碌,温良的模样,让人心都暖成一片,忍不住去汲她白腻颈间的香味,低声笑:“这寒冬腊月的,娘子身上怎么竟是玫瑰味儿。”
“橱里放,估计染着衣裳了。”玉翘抬手揩着红绢帕子,替他将唇边残留的茶水渍拭去,抿着嘴叹:“急也用不着急成这般。”
忍不住就攥了她的手,去碰他精壮健实的腰腹处,那般鼓胀,就是不消。
再凑近娘子耳边,鼻尖斜蹭过粉浓浓的颊,将唇间呼的热气直接喷在她颈子上,看她酥麻的缩了缩,由不得哑着声,难得话里带些可怜无赖:“怎能不急,今晚我不管,大不了你用这里帮我。”
他突然咬了下她红润润的唇瓣,糯糯软软的小嘴儿,内里湿滑粘稠的滋味,他也极爱。
“你......!“这个人怎么说起荤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脸皮厚,她可薄的很,便着了恼,扭身要走,却被他抓着手.......。
讨厌的很。
“周大人何时......!“采芙打起帘,顾胜即探了半身进去,府衙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等的有些发了急。
却瞬间愣住神,平日里清冷庄肃的周大人,穿戴可是齐整,大掌却紧拽着自家夫人的手,原本倒无甚么古怪,他俩恩爱府衙里谁人不晓,只是巧在,夫人含羞带恼的才侧身,就显了那手的去处,却原来是被周大人强行摁在那突物处。
“唉呀!属下冒昧,什么都没有看到。”顾胜是个老实人,未沾过女色,一时瞅到这般风月,自已倒红了面,赧得额上起汗,手脚不知该怎么摆,索性转身朝外逃遁,直把立在门边的采芙,用帕子掩着嘴笑弯了腰。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周振威气势凛冽出得房来,神态自若如无事人般,只是帘里,到底还是传出小娘子气恨恨的娇叱:“今晚儿你去书房睡,我早早要锁门的。”
“砰!”似有某物掷了过来,打在帘上,帘是新换的厚锦缎帘,此时一阵摇又晃,上精绣的牡丹花便跟活了似的,一瓣一蕊亦轻展。
顾胜又惊的一身冷汗,周夫人看上去温柔和顺,原来竟如此唬人的厉害!想想周大人有时面庞上蹊跷的抓痕,只觉是自个害了他,心里愧疚从生:“大人,都怪属下莽撞。甘愿受大人责罚!”
脑中闪过一念头,采芙定不是这样的吧?
“你不懂!”看透顾胜的心思,周振威唇角浮起笑意,深有感触般过来人的态:“愈是这般凶烈,跟个野猫子似的,降服下来你想怎么就怎么,这才得大趣味。”
不指望顾胜听没听得懂,周振威看看天色,揣摩着平王此时应在朝晏京府的路上,朝顾胜一个眼神,即心领神会,二人不再多言,疾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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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翘携了帐本,带着碧秀采芙,才出了院落门,便有雪花纷飞,采芙撑起油伞遮挡。
也就此时,但见石子漫路旁老树下,立有一人,跟着三四个下人侍在身后。
玉翘细细边量,认出来,不是旁人,却是三堂哥周振宏。
心中诧异,却也不露声色,忙由碧秀扶着上前,行了见礼,弯唇问:“夫君赶早去了府衙,三堂哥可是寻他有事?”
周振宏搓搓手,神情诚恳,言语颇为感激说:“倒不是来找振威,实为谢弟妹而来。现你三嫂每日里几味药下去,身子骨果然有了起色,昨听她讲,这药市面上忒贵,还是弟妹自个先垫出的银子,心中委实难安。”
玉翘摇头道:“堂哥客气!皆是一家人,三嫂终日缠绵病榻,看了总是心疼的,现有法子可救,我又理事,砸锅卖铁也得替她治好才是。至于银子,我也是一时救急,昨祖母答应,将店面租银属于三房的部份,用来专给堂嫂看病,算下来应该足够。”
周振宏听了此话,欣喜不已,想想,笑道:“方才去给祖母请安,恰见着乡下来的亲戚,才晓得他们送年货来,听说有好几板车。想来清点颇费功夫。你倒底是内宅妇人,不便抛头露面。再者往年你三嫂掌家时,也是我命了下人一道清点。按惯例,祖母善心,定不肯占他们半点便宜,顺道就帮衬着折价格,弟妹如若信我可靠,这事堂哥帮你去做掉。”
听了此话,玉翘顿时又惊又喜,正愁着呢,却是有人雪中送炭而来,由不得眉眼盈盈的,将他好生谢过。
周振宏早就晓得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