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舒一愣,脱口道:“你不要……”
“荀子宁虽然实力不错,但我真想抢他的,也不是没法子。”谢星沉声调冰冷,“他这个人很强,可是骄傲自大,只要抓到他的盲点,就能一击奏效!”
“谢星沉!”
他望着她,声音发沉:“不要告诉我,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我退让。”
“你冷静点。”陆明舒尽量平静地说,“你别忘了,周流宗有四位无衰,你要是对荀子宁动手,结果会怎样?”
“怎样?”他满不在乎,“等我抢到手,往他界一躲,他们到哪追去?”
“那古夏的人呢?你不管了吗?”陆明舒抬高声音,“你的母亲,你的弟弟,都不管了吗?”
他抿了抿唇,闭嘴了。
“你听我说。”她尽量和缓,“这是一场长久的战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次离开,我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直到结束的那一天。”
“所以你打算把我丢在这里?”他的声音尖锐。
陆明舒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认为这是把你丢下?”
“难道不是?”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这样说也没错,既然不能带他一起走,怎么就不是丢下?
“对不起。”
她突然有点后悔。当时,应该争一争姚掌门留下的那个天轮的,虽然风险很大,可要是弄到手,就不会有今天的难题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
“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会跟我说对不起。”谢星沉轻轻说。
然而她只能说:“……对不起。”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天轮的稀缺性,使得他根本无法与她同行。而她即将面对的,是一场不知休止的逃亡,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如果,”她的声音干涩,“我是说如果,我必须一个人走的话,你会等我吗?”
谢星沉笑了:“我竟然觉得很欣慰,你没直接说,让我不要等你。”
陆明舒心里酸涩难言。
是周如影提醒了她,不要低估自己对别人有多重要。
她可以对谢星沉说,我为了保命,必须离开,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请你不要等我,我不想耽误你。
可是,谢星沉会希望她这么说吗?他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所谓为他好的选择,其实是一种拒绝,除了让他苦闷伤痛,没有别的用处。
这种时候,她自私的请求,对他的感情反而是一种肯定。
倘若漫长的等待,消耗了他的感情,那也无所谓。到时候,他自然会去迎接新的生活。
而如果他一直还爱,那么,两心相印,比什么重要。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谢星沉问。
陆明舒平静了一下心情,说:“不知道。玄女第一次遇到猎杀者,是在洞虚境,但她被大规模追杀,则是无衰境,说不定我明天就会遇到。”
“这么说,你打算尽快走?”
“那倒不至于。”她笑笑,“只是要小心而已。他们还没有现身,就这么急急地东跑西跑,并没有意义。”
“嗯。”他看起来已经能够冷静地思考这件事,“那你下面打算做什么?”
陆明舒没有瞒他:“先去一趟九州,我需要跟荀子宁碰个面。然后求助广灵居士,看看他那边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至于古夏这边,我必须跟几位宗师交待一下,日后怕是要长留九州了。”
谢星沉很理智:“如果你能留在周流宗,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无衰多,哪怕猎杀者出现,也不至于毫无防备。”
陆明舒轻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四目相对,他轻声问:“你离开之前,我总可以陪着你吧?”
陆明舒鼻腔一酸,扭开头。
他问得太小心翼翼了。
她仰起头:“我想问问太后,当年她给你准备的聘礼还在吗?”
谢星沉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欣喜若狂,抓着她大声问:“你是这个意思吗?真是这个意思吗?”
陆明舒点头。
这是她欠了多年的答案。
……
碧溪谷。
刘极真打开信,看到熟悉的字迹,欣慰地笑了。
陆明舒昏迷两年,他去看过。因为项宗师保证,她只是沉睡,并没有出事,而九瑶宫又太忙,他还是回来了。
每个月,那边的弟子都会给他寄信,告诉他陆明舒的情况。
而这封,是她的笔迹,这说明她已经醒了。
信写得寻常,就是一些日常问候,然后告知自己昏迷两年是个什么情况,请他放心。
末尾的话,倒是让刘极真一愣。陆明舒问他近日是否有空,可能需要他去一趟中州。
难道她还是有什么问题?刘极真这么猜测着,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
“刘师伯,您在吗?”是谢长晖。
“进来。”
谢长晖推门进来,满面笑容,给递给他一封信。
刘极真奇道:“怎么又有一封?方才没有一起送来?”
谢长晖笑呵呵地说:“这封来历不同。”
刘极真凝神一看,费解:“这是王宫行文?”
“是。”信函上,盖着中州王族的印章。
“怪了,还是私函……”刘极真一句话没说完,僵在那里了。
手中那张薄薄的纸,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递给谢长晖:“你看看,我没搞错吧?这是太后写来的?”
“对。”谢长晖帮他把信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