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似道,“快结痂了。”
“是用降真香么?”
“唔。”
“要记得换药。”
“好。”
“换药前要注意清理干净伤口。降真香一定要用磁瓦来刮,粉末要细。”
“知道。”
“这几日也要小心饮食,忌食腥辣之物,别饮酒,鸡肉和牛羊肉最好也别吃了……”
“真烦人,”赵似忍无可忍地嘀咕了一声,“你的话比我娘还多。”
蕙罗抿嘴笑笑,没再说下去,仍旧与他相对做糖饼,其间几次抬目看他,但见他干活之时神情专注,眉峰微聚,嘴也略略嘟着,颇带几分孩子气,看得她心中和暖,觉得这人倒也不像以前认为的那样难相处。
糖饼做完后,蕙罗又戴上帷帽,请赵似避开几步,再把这些糖饼送进蜂箱。做完这些工作后,她舒了口气,摘下戴了许久的手套,习惯性地甩甩衣袖拍拍手,以掸去沾在衣袖上的花粉和灰尘,但这一甩手,袖中却有一物坠了出来。
那是赵佶送给她的摺叠扇。翘翘来找她时,她正在房中把玩这扇子,听见翘翘敲门,便合拢扇子退入袖中,适才出门也忘了取出来。
蕙罗匆忙拾起扇子,不想赵似却走过来,把扇子从她手里抽了去。
他展开看,还轻吟上面的题字:“长因蕙草忆罗裙……”
蕙罗莲脸晕红,当即打断他道:“请大王把扇子还给我罢。”
他却不立刻归还,但问她:“这画出自何人手笔?”
蕙罗自不敢说是赵佶,思忖须臾,轻声道:“是杨先生画的。”
赵似想想,问:“杨日言?”
蕙罗颔首,心下忐忑,低垂眼帘不敢看他。
“不错,上面的人也画得好。”赵似端详着画中美人,再打量一下蕙罗,转瞬之间又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画得比你美。”
蕙罗欲哭无泪,心想才觉得他有两分可爱,他立即又泼了她一头冷水,看来这人哪天不给别人添添堵还真是会不自在呢。
赵似把扇子还给蕙罗,抬头看看天色,说了声“我回去了”,便掉头朝外走。蕙罗兀自想着他刚才那句话,仍觉恼火:我就算丑如无盐,你也不必天天提醒我罢?
忿忿之下又取帷帽手套来迅速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再打开巢门,拈起一根筷子搅动里面抱团的蜜蜂,一边引导它们飞出,一边目示赵似背影低声道:“蜇他,蜇他……”
蜜蜂受惊之下接连飞离蜂箱。赵似适才做糖饼时手上身上汁,果然有蜜蜂循迹追去。蕙罗原本笑吟吟地看着,但见飞去的蜜蜂越来越多,赵似开始左拂右挡地躲避,不由也着了慌,手忙脚乱地把巢门关上,又连连对飞出去的蜜蜂招手,压低声音唤道:“回来,回来……两三只就可以了,不必去这么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