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圣瑞宫的内臣来问。稍后圣瑞宫内臣会来这小殿,你且在此等等,我去佛阁诵诵经,待人来了我再下来。”

蕙罗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人来。那小殿是在开国初年太后所居的宫室基础上修缮的,仍保持着宋初形制,须席地而坐,身后有屏风,面前垂帘幕。蕙罗雅坐久了觉得腰酸,遂靠着坐席边一弯隐几小憩。

又过了不知多久,方才有人启门进来,在帘外坐下。

帘幕半透明,蕙罗坐直,隐约看见他穿戴着内臣衣冠,遂开口问:“先生是自圣瑞宫来?”

那人微微颔首。

蕙罗又问:“十二大王因何抱恙?如今怎样?”

那人徐徐开了口:“我没病。”

俨然是赵似的声音。蕙罗迅速膝行几步至帘前,透过帘幕果然看见了赵似的眉目,顿时又喜又忧:“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似道:“元符皇后不是说你病了么?”

蕙罗尚未有所反应,刘清菁的笑声却从门外响起:“不这样说,他会来么?”

旋即赵似身后光影一暗,门被刘清菁自外面拉拢了。

“你们慢慢谈谈心,别怕,天亮之前不会有人来。”说完这话,她落在格子门上的影子也逐渐飘远,只留下室内两人独处。

蕙罗渐渐明白了,刘清菁知道自己入福宁殿后再难见到赵似,因此骗赵似说蕙罗患病,请他换内臣衣冠趁着夜色混入元符宫。赵似忧虑之下同意了,遂冒此大险深夜前来。

感动之余蕙罗亦逐步寻回理智,虽然很想卷帘与他倾述衷肠,却深知这一步很可能令他万劫不复,赵佶若发现,又是一场灾难,因此一时间只是沉默。

殿内有一阵微妙的尴尬,罗幕前后情思涌动,却谁也没褰帘越界。

“大王请回罢,此地不宜久留。”蕙罗终于打破沉默,道,“奴家蒲柳贱质,原不配大王牵挂至此。”

“我有难时你曾去找我,所以我如今在这里。”赵似略停顿,又道,“不要再说你贱了,都是一样的人,分什么贵贱。”

蕙罗听得眼圈微红,却也只能硬起心肠,说言不由衷的话,只盼能劝退他:“圣瑞宫走水那次,我去找你,也是一时冲动……因为先帝大行,你遭遇不幸,我很同情你,不希望你再有何不测,并不代表什么,大王无须放在心上……包括后来做水上浮,也只是觉得你为先帝做的船再也看不到了,有些可惜,所以做个相似的看看,为七夕游戏助兴,没别的意思……”

赵似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蕙罗一咬牙:“我不喜欢大王,大王不值得为我以身犯险。”

赵似一语终结她所有辩解:“那么,我亲你时,你含我舌头做什么?”

这简直比赤身*暴露于日光下更令人觉得无处藏身,蕙罗恨不得立刻就死了,以摆脱此间难以启齿应对的困境。

她羞恼之下转身就往里躲,他偏偏于此时掀帘,俯身捉住了她一只足踝。她扑倒在席面上,拼命踢打挣扎,他却稳稳捏住,并不松手。

他循着她足踝一路往上,从后面搂住她,抑制住她的挣扎,低首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的心思。虽然我不介意再上一次邸报,但想必你也不会愿意为一时之欢赔掉你我性命……我九月三日就要出宫外居了,就此与你道个别罢。你是个好姑娘,无论有没有我,都会有精彩的人生,一事无成的我,也配不上你。我会认真想想以后该做什么,怎么做。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会有很好的答案。”

他俯首在她后颈温香处印上一个吻,然后果断放开她,起身开门,阔步离去。

须臾,刘清菁回来,看看衣饰整齐,但神情郁郁的蕙罗,讶然问:“他就这样走了?”

蕙罗低首不语。

刘清菁不忿道:“他喜欢的该不会是男人罢?”

(待续)


状态提示:第67章 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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