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弱自私而没有能力自保,这样的累赘,你看中她什么?”,谢珩煦端坐在桌边,修长的手指挑着银簪拨动灯花,语气清淡低磁。
一人高的屏风后水声淋漓,清凌凌的水滴浸湿屏风上彩绘的红梅,随意搭在屏风之上的殷红内衫自内滑落,引得他侧目去看,朦胧中倒影的纤姿玉体优雅婀娜,看得他眸色微渊。
“她的美貌,还有野心。”
谢珩煦起身踱到屏风后,修长的食指沿着模糊的影子在屏风上轻轻勾勒,唇边的笑意fēng_liú洒脱。
“这样有野心却没有能力的人,你若是次次都顺着她达成心意,会养成喂不饱的狼,有朝一日不再喂它,会反咬主人的。”
蒂莲绕过屏风,侧目与他对视,“美貌是女子的利器,一个有野心又美貌的女子,只要得到助力便能青云直上,当然,能力不足最好不过,能够扶她上去,也能让她摔下来。”
取了挂在屏风上的帕子,谢珩煦上前轻轻擦拭她滴水的发尾,“你要把她送进宫?”
不置可否,蒂莲笑道,“娜姬虽然与江蒂莲风华不同,但不失为一位绝色美人,帝王的身边,总是缺一朵罕见的解语花,既然人人都说红颜祸水,我也来试上一试,看看红颜,是不是真的能成为祸水。”
无奈摇头,谢珩煦抱起她放到床榻上,两人相对而坐,清声低语道,“她如今可是李琦的女人,若是入宫,终有一日会碰面,到时夏侯安若是知道了,必然会猜到,是我送娜姬入宫分散他注意的。”
“他如今既然做了皇帝,自然便该是皇帝的思维,李氏是他想要扶持的心腹,倘若让他知道,李琦睡过的女人成了他宠爱的妃子,若是你为帝王,可能忍?”,凤眸幽亮清澈,蒂莲笑语盈盈,“我若是李琦,哪怕是在宫中见到娜姬,也只会装作不识得,能够避免祸端,何必要引火烧身呢?”
“你说的总是有道理的。”,谢珩煦清声失笑。
眉心扬了扬,素指顺着半干的长发,蒂莲看着他道,“李琦如今还寸步不离的盯着你么?”
“这个人堪堪能与冯榭比肩,他在练兵之上,却有些能耐,我瞧着不比军中那些副将差,夏侯安也算是慧眼识人了。”,修长的指尖轻勾着她一缕青丝,谢珩煦声线低沉。
蒂莲闻言却不以为意的勾唇,“说起冯榭,我可不以为这个李琦能与他比肩。楚熙可有来信过?”
轻轻点头,谢珩煦道,“之前你离京后不久,大哥便收到过书信,好似提起楚小姐定下了亲事,正日子里大哥会亲自前往晋江,因着与安帝周旋镇守北关之事,我便没有再多问。”
“他对我们必然存有怨恨,依照我的意思本该将他留在眼皮子底下,远在晋江无法掌控,实在让人难以心安。”,蒂莲轻轻蹙眉。
安帝登基后要对冯家赶尽杀绝,冯榭若是这样死了,会成为谢珩煦的心结。
那日在‘食客欢’三楼窗边目睹被押解出京的冯家三族亲眷时,谢珩煦曾问她,‘是否该做些什么’,蒂莲便知道,冯榭是一定要救的。
依照她的心思,斩草不除根是会有后患,哪怕是冯榭活下来,也不能让他再有反击的能力,奈何谢珩煦坚持要送他离京,好似颇为自信冯榭是个人赌服输的君子。
怕是也只有谢珩煦一个人,是希望冯榭不止能活着,还能活的很好。
“晋江十八郡是楚家的势力范围,冯榭如今是落海迷虾,有楚熙盯着他,翻不出大浪的,你不要太过忧虑。”,轻轻揽住蒂莲的肩头,谢珩煦含笑安抚。
看他一脸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蒂莲便觉得无奈,这个人总因着冯榭曾和他并肩浴血便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其实冯榭那个人,要比谢珩煦城府深多了,否则当初也不会那样机敏的就想到祸水东引的狠招,若非她快了一步,今日坐在位置上的怕就不是夏侯安了。
处理冯榭的事,还是由她慢慢来想吧。
翌日,娜姬再次拜访‘凌云榭’,虽然昨日与蒂莲说了那样的话,但是她思前想后,还是没办法完全信任蒂莲能够助她登上富贵的高峰,毕竟在娜姬看来,她也不过是个异族舞姬。
丫鬟进门通禀后便出来请娜姬进屋,进门便见蒂莲倚在软榻上,榻边一个头发斑白的青衫老大夫在为她把脉。
蒂莲抬眼看她,下颚微抬示意软榻另一头的位置笑道,“坐吧。”
娜姬浅笑点头,踱到榻边落座,视线落在那老大夫身上,只见他眉目端正面无表情,身形清瘦正襟危坐,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蒂莲似笑非笑的睨了装模作样的骆伽一眼,空闲的左手捡起小几上的樱桃送入口中,悠悠然道,“罗大夫,我的身体可好些了?“
骆伽眉心微蹙,似模似样的抚了抚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收回手沉肃道,“姑娘的体寒之症需得慢慢调养,谢将军想要喜获麟儿,还要多等些时候了。”
喉间被樱桃核一噎,蒂莲剧烈咳嗽起来,浅碧的丹凤眼直直瞪着骆伽,看他一脸不苟言笑的神情,不由心下气闷。
见她忽然被噎着,娜姬一脸诧异,连忙起身去拍她的背,“好好的怎么还能被樱桃核噎住。”
顺下了喉咙里的桃核,捧起小几上的茶盏灌了一口,蒂莲含笑示意娜姬入座,一边不动声色的斜了骆伽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便有劳罗大夫了。”
听着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骆伽低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