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他的意思,却更烦恼了。
深吸一口气,我重复了一遍:“我要转世。”
“夜里凉,进屋吧!这件事明天再说。”鬼车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无视我探究的眼神,转身进了屋。
这事说来很严重,要是成了,说不定我和他就成了陌路人,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我熄了淡黄小灯,点燃了屋里的灯油,静默着跟在他的身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和他好好谈谈,见这架势,他肯定是不会放手的。
虽然动过和他一双人一世界的念头,只是心中仍然有份执念,这胎,我非去投不可!
他说第二天与我谈谈,可是,心里复杂纠结了一番爬起,一睁眼却找不到他人了,把屋子里外都翻了一遍,叫来丫鬟询问,只说是一大早有事出去了。
有什么事那么匆忙,还没告诉我就不见了人影?心里有些慌乱,想起子莫说过的,鬼车背后的一些事,极有可能是我十分厌恶的。
他这话实实在在印在我的脑袋里,怎么甩都甩不掉,加上昨夜阎王的一些话,我更是想多了。
“你又来干什么?……他?我没见过,你自己的夫君不看好,跑来问我作甚!”阎王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你说你的夫君啊!没有,那日你们成亲之后就没有见过了,想来也有好些年头了吧……”十殿阎王们纷纷陷入回忆,感慨这世间最无情的时间。
寻了一圈,竟然会在奈何桥看见他。
一身红袍,漫天红花,摄魂铃嗡嗡作响,无常老爷经过时与他打了个照面。
不少迷迷糊糊的王者跟着队伍上了奈何桥,摇着桥栏上面的铃铛,扶着铁锁,有的作恶多端,不小心掉入了奈何桥下面的万丈深渊。
鬼车,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红花偏爱他,就喜欢落在他的头上,肩上,埋在他的锁骨处,他轻轻一抬手,就都落到地上去了。
“娘子,酆都城有了新的面馆,我们去尝尝吧!”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醉了落花,也醉了我。
虽然美极了,我还是头脑清醒地摇摇头,特别应景地说道:“这样的日子,真适合转世,伤离别,可是不得不离别!”
“是啊,你且与我看这景象就好了。”
“这不一样……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留在这里,鬼车,没想到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扯了这个谎!”
“可我不后悔。”他苦笑一番,然后深情地望着我,“这十年光景,难道你后悔了?”
“我后悔了!我想做我想做的事,那就是离开这里,开始新的人生,鬼车,我自认为对你无愧,所以,请你放手吧!”
我竟然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其实真正后悔的是现在,说了这种话后立刻就后悔了,看见他的脸色大变,看见他失落受伤的模样,有什么不能坐下好好谈的?
可这世上就是没有后悔药,虽然心里想好了一万句道歉解释的话,可是他的下句话,却让我一句也用不上。
“可我不后悔,甚至于收手,我也没有这个打算。”
他这话,顿时令我陷入了迷茫。
直到一白衣女子往这边一瞧,她立马认出了鬼车,带上她那仰慕的目光,向这边走来。
只见她人面粉嫩,两道柳叶眉,双目之中带着说不尽的悲凉之意。
“大人,小女子敬仰你多时了,你还在这里等你的爱妻吗?”那白衣女人十分不好意思,说话特别小心翼翼。
“不要误会!我只是听说大人在等你的爱妻,我在这里等我的夫君,特此仰慕。他在人间定是思念我很久,我怕他到这里时寂寞,所以我等他,等他来了我再走。”
听说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可是这女子却不是,她一个痴情人,只是甘愿当一个引路人,为她的夫君指引迷途。
她说再续前缘,不敢奢望。
客套了几句,白衣女子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要是能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我修行尚浅,也恐怕走不出鬼门关,就会被其他鬼撕了,大人……能否答应小女子一个请求?帮我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奈何桥上人去如流水,亡者披着黑衣,衬着墨青色的桥身跟水墨画似的。最惹眼的是落红满地,如血一般。
他看了我许久,奈何桥上的铃铛嗡嗡作响,最后一批过桥的离开了,直到摄魂铃摇摆,他才对女子道:“举手之劳,你且告诉我他姓氏名谁。”
白衣女子大喜,说了一大段感激的话,就差跪下磕头。
我真觉得自己滑稽可笑,要是至今还不知道真相!第一个冲上去帮忙的肯定是我。多行善事,也就地藏才能想到这个法子。
“闲来无事,与我去人间看看吧!”他冷静地对我说道。
三次提起转世这件事,他总是回避,这打太极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在我心里,他何时是这样的一个人!那如潺潺如流水的心性,任何困难苦楚都能淡然处之,有时眉目的惆怅,只是画个花鸟的功夫,就能烟消云散,嬉笑怒骂都有自己的一个理字!
可怎么偏偏到了我这儿,他就半分不讲道理了呢?
他决心不谈论这个话题,那好,那我自己决定去留好了。
“你是去人间办正事,我就不随行打扰你了。”
我后退了几步,可一见他近乎哀求的眼神,我就浑身打了个哆嗦,可是半步也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