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和他们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撒开腿狂奔,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不过应该不太好看吧!
一路上几乎没有停下过,经过忘川河,河面上撑船的渔夫正抱着一个人脑袋啃,吃得那叫一个香,满嘴鲜血;河边没有头的丈夫正在惩罚说错话的妻子,妻子长着一条蛇尾巴;陷在淤泥里面的白骨张张嘴巴,伸出长长的指骨拿掉身上的蛆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就模糊了,告诉自己要忍住,可最终还是蹲在地上谭神探。
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了解自己,那是害怕啊!
我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转世,渴望回到那虽然不堪,不乐,却没有鬼,没有吃人怪物的人间。
可是看看昏暗的天,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身后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道:“姑娘,请问一下,你知道凤鸢阁在哪儿吗?”
这声音很慈祥,似曾相识。回头一看,是一个白头白发,但是精神抖擞的老人,拄着拐杖,行动缓慢。
我道:“凤鸢阁?请问是找人吗?”
“是啊,我找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跟无常爷打听了一下,据说是住在那里,这不是到阴间了嘛!想要去看看他,毕竟这一世是父子之缘,而且这些年阴阳两隔,还挺挂念他的!”
我心一惊:“莫不是子莫?找的人可是叫做加子莫?”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老人家眼花,挤眉弄眼了很久,“你,莫不是小儿娶的娘子?清秋?”
“是我。”
“哦!缘分哪!这……人老了,眼神不好,没有一下子认出来,真是抱歉,自从小儿下葬后你就不见了,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
老王爷始终和蔼地问道,我不禁鼻头一酸。
子莫在我守寡两年后提出要娶我,还不惜跑到皇上那里去求赐婚,可我已经有了一次出嫁,这样的名声可不好,为此,老王妃特意找到我府里和我谈话,老王爷明明知道我还在守寡,却在老王妃之后找我,希望我了了他儿子的愿望,尽快和他完婚。
可以说,老王爷并不介意我的一切,他在乎的是子莫,在乎他是否幸福。
令我懊悔,遗憾,无限自责的是——我的嫁入并没有令子莫幸福,反而克死了他。头七那晚,老王爷的头好像一夜之间就白了,可他静静地靠着子莫的尸首,什么话也没说,反而听着老王妃的斥责能令我感觉舒心一点。
“王爷,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老王爷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神似乎很不好,他道:“过得不错,就是生了点病,也算是寿寝而终了,我知道这些年你都有些自责,没什么,这就是命……我看你的眼眶有些红,刚才是哭了吗?怎么那么难过,要是子莫看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我微微吸了吸鼻子,道:“王爷,你不是要见子莫吗?我这就带你去,只不过这时他可能还没回来,去等一等吧!”
一提到子莫,老王爷眼睛就亮了,敲了敲拐杖道:“好好,咱们快去!”
其实我不想回去的,毕竟发生那样的事,跟我也有些关系,实在是有些无颜面对他们啊……
回到凤鸢阁,很冷清,看来他们并没有回来,又或者,“他们不想回来了?”我想魔王的校园日常生活。
“子莫我儿?子莫我儿!子莫……”
这老王爷走路时行动很慢,可一到了凤鸢阁,那双腿脚就好像能飞似的,一边喊一边跑。
我追在老王爷身后道:“王爷,看来子莫他还没有回来!”
老王爷听见了,脚步慢了下来,我也终于追到了他,他老脸纵横着皱纹,几根雪白的发丝在额头前炸开,这么一看,有点像落魄的酒鬼。
难不成,老王爷在失去儿子的那段日子一直喝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刚要说什么,老王爷忽然转过头道:“可否带我去看看子莫的住处?那小子一向要求很多,被子一定要苏州金丝绣的,枕头一定要是刚满月的鸭绒……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睡在哪里,住的怎么样。劳烦了!”
“不麻烦的,在这边。”
子莫住在我对门,这样就方便了他每天跑到我房里来,而他的房间我却没有进去过。听说,里面的桌椅床被都是他自己采购的,也听易川提起过,子莫放了一颗东海夜明珠在自己的房间里观赏。
不愧是子莫少爷!
不过这么说起来,子莫也算可以照顾好自己,老王爷可以放心了。
我一推开子莫的房门,老王爷马上拄着拐杖走了进去,东看看西看看,不时发出滋滋声。
老王爷前脚刚到屋里,屋外就有了声响。他们回来了。
老王爷伸出个脑袋道:“什么声音?是子莫,他回来了吗?”
我抽了抽脸,刚才那动作和子莫真是一个样子啊!
“大概是他回来了,我要告诉……”
我还没说完,老王爷马上关了房门,在门里道:“先别告诉子莫,我在屋里等他!”
“……好。”
“有声音?夫人回来了!”是子莫的声音,“我去看看!”
站在子莫门前,我也不知道该走还是留,正犹豫的时候,子莫和易川出现了。
这一下真是尴尬啊!
伤心和委屈一起迸发,子莫的眼睛红了,见到我的第一眼不是劈头盖脸的谩骂,不是恶狠狠地质问,而是看着我,轻声地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