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雨已经住了,风似乎也小得多。层层叠叠的云层没那么厚了,间隙露出一点点蓝色的天空。西边的太阳也微微探出一点头,虽然光线没有那么强烈,却将旁边的云彩染成了让人喜爱的金红色。
天光放亮,暴雨骤歇。一些人的心情会随着天气的好转多云转晴,而另一些人则恰恰相反。谁也说不清,是因为大雨,还是其它原因,让这些本无必要出现在这里的人全部聚在了同一个地方。
偶遇之后是必要的寒暄。这几人都出身上海世家,即使不相熟,也偶尔在各种场合相遇过。
“相请不如偶遇,难得你们荣家兄妹一个也不缺,凑得这么齐整。既然来了,就一起坐,谁也不许先走。”江得文最爱热闹,并不介意杨雨诗隐瞒荣梓凡一直都在咖啡馆里的事情,高声招呼服务生给换一张大点的桌子:“大家不要见外,今天我请客。”
杨雨诗笑盈盈的道:“请客为什么不去家好馆子,净拿这种吃不饱的点心水果糊弄我们?”
江得文连忙应道:“上海滩的饭馆,随杨小姐点。杨小姐肯赏光就是我的荣幸。”他双目含情,眼睛不够用的在荣梓凡和杨雨诗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杨雨诗见荣梓凡仍是别别扭扭的,就走过去拉住她,小声道:“你可不许走啊。不把听来的消息跟我通报一下,你别想着溜走。”
荣梓凡嘟着嘴,对梓忠跟她陪笑只是含含糊糊的应一声,对梓义则招呼都不肯打。她并不肯坐在哥哥们身边,而是走到江月容身边,低声的跟她解释着什么。江月容连连点头,并无任何不悦神色。
众目睽睽之下,荣梓孝也向江月容走过去,含笑问候。杨雨诗见他面上没有任何不自然,一如既往的待江月容比别人多几分温柔小意。她扭头看向白露露,她却是垂着双目,表情木然。杨雨诗心下更是不解。按她的想法,原希望看到三人之间电光火石般,怎样也要激起几星火花。可此刻,却如同一枚石子投入了湖里,都未能荡起几圈涟漪。白露露只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如同一个孤独的过客,与周遭热闹的情景格格不入,恐怕不待多时就会起身离去。
“人生百态,也不过如此吧。”荣梓义低声对梓忠道:“亲情、爱情、友情,这个世界就象是一个舞台,每天都在上演刺探、野心、利用的戏码!”他的声音低得更象是在自言自语:“不过生活就是这样,谁都无法抽离,连你我也不例外。”他神秘莫测的一笑:“既然这样,就不要有人再当看客了,我们大家一起来演这场戏!”他象是突然才发现白露露似的,大步走到她身边,微微行礼:“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白小姐。如果白小姐不介意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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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梓凡自从坐下以后,就没正眼看过自己的三个哥哥。
她在生气。
大哥二哥已然如此,如今就连三哥也变得陌生起来。这几个月的时间,对她的人生简直是一个颠覆。之前,她有幸福的家庭,父母俱全,兄长疼爱还有一个虽然糊涂却很慈详的祖父。可是现在,父亲去了,母亲病了,两个哥哥与家里闹翻搬走了。如今,连三哥也让她看不懂了。虽然,她从小就是在与梓孝的斗嘴吵闹中度过的,因为年龄相近,梓孝并不象另外两位兄长那样谦让于她。但是,这种拌嘴丝毫不影响相互之间的感情,也正因为年龄相近,他们两个人反而更有话题。
所以,她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三哥的,也信任他的人品。但是,她偷听到的谈话让她知道,她还是太天真。
荣梓孝与白露露的对话声音压得很低,梓凡虽然听得断断续续,但是并不妨碍她下结论。
对话从杨雨诗一离开就开始了。
“什么情况?一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
“没有的事儿。不知道她抽的哪门子疯。”
“你是上哪儿又惹的情债吧。”白露露的声音带笑,却也不无嘲讽。
“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有招惹过她。”荣梓孝的辩白声中带着几分无奈。
“她明显是故意的……有风险吗?”
“应该没有。不过有一点还是需要提高警惕,她父亲……”
不意就在此时,江氏兄妹突然出现。杨雨诗成功的引开了他们。
“这小姑娘是特意把他们引开的。她知道些什么吗?认识我吗?”白露露语气中含有某种焦虑。
“应该不会。你们的生活没有交集,我们又一直很小心,她怎么可能知道你?我想,她是对你有点好奇吧。至于什么用意,我暂时也猜不透。我会找机会搞清楚的,你不用担心。”
“我看你很高兴那位新来的小姐没有看到我们在一起吧?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白露露又调侃道。
“当然,没有理由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白露露低低的笑着,语调却极为放肆:“这么长时间了,我可不舍得。”
“今天就到这儿吧。”
“怎么,怕被那位小姐看到?”
“这世间有些事就是这么凑巧。要不是这场大雨,我们也不会走进这家咖啡馆。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所以说,以后我们见面更要加倍的小心。”
“知道了。你放心吧!”
“我们分头走。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