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面色阴沉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看到办公桌上还摆着之前的那半瓶威士忌,拿起瓶子给自己倒了个满杯,一口灌了下去。烈酒下肚,浑身犹如熊熊火焰炙烤着一般。他一把扯开衬衫的领子,几粒纽扣骨碌碌散了一地。他把空玻璃杯往地上用力一摔,杯子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滚,却并没有碎。他又伸腿补上去狠狠踢了一脚,杯子撞到墙壁终于四分五裂变成碎片。张啸看着玻璃碎片,咬牙切齿。他暗下决心,今日在众人和自己手下面前丢的面子,有一天必定要一血前耻,将吃过的亏加倍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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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张啸林给白露露的“惊喜”,第二天就被堂而皇之的登在了《申报》上。报纸用了一个版面的巨幅广告,宣告将在上海新世界举办“救济难民游艺会”。而其重头戏,就是要在全上海范围内“竞选花国舞后”。广告上写着“请各界激励名花爱国,予名花以报国的机会。”而这所谓的“名花”,指的却是舞女,意为要在上海滩的舞女中选出一个舞后,而所有伴舞所得将拿出来救济难民。

有张啸林背后撑腰,“舞后”必是白露露的无疑,他是要拿这个名头来讨好白露露。可是白露露放下报纸后,只是冷笑两声,嗤之以鼻道:“他赚钱就赚钱,何必让我们这些可怜之人给他冲锋陷阵,还假模假样的打出什么爱国的旗号!这牌坊立得,真让人恶心!”

此时,正巧舞女钱小怜从白露露米高梅舞厅的单人化妆间门口经过,听到了后面的话,不由搭话道:“呦,露露姐,这是骂谁呢?谁敢惹我们未来的‘花国舞后’了?说出来听听,看妹妹给你出气!”她撅着涂得红艳艳的嘴唇,撮着腮帮子,一番话说得如喝了缸醋般酸。

白露露并不拿正眼看她,只是对着镜子仍在细细的补妆,半晌才不咸不淡的道:“敢惹我的人,怕还没出生呢。妹妹大可不必打这个不平。”

钱小怜被噎了一下,强笑道:“也是。谁不知道姐姐是张爷心尖上的人儿,哪个没有眼力价的人敢去捋老虎须子不成?”

白露露笑了,她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到钱小怜面前,伸手抚了一把钱小怜白嫩的脸蛋道:“妹妹这话怎么说得让人倒牙呢?你也不用灰心,就凭你这小脸、这身段,姐姐还自愧不如呢!不如这样,我帮你和张爷搭条线,这‘花国舞后’的名头就给你夺了去如何?你也知道姐姐我一向不在乎这些虚名。”她看着钱小怜一闪而过、又是惊喜又是迟疑的眼神,又拉长了声音转而道:“只不过,不知道你要怎样谢我?”

钱小怜的眼神变得急切而热烈,但仍强忍着心里的急迫道:“看姐姐这话说的,我再没眼色,也不敢去夺了姐姐的心头好不是?不过……”她一把抓住白露露的手殷切的道:“露露姐,张爷那里我确实是不敢想的,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是你已经是我们舞厅的金牌了,在整个上海滩名声也是响得哩,也不用非得锦上再添这一枝花不是?要是您真不是太在乎这个,帮妹妹一把,妹妹终身感激不尽。我只不过想出得点儿名,在上海也能占个一席之地。你放心,但凡我得偿心愿,总不会忘了你的。”她一向自认各方面条件都不输给白露露,以她挑剔的眼光看去,白露露身材偏瘦,虽然两人个头相差无己,但自己恐怕胸还要更高些,臀还要更翘些。再说,自己毕竟更为年轻,哪个男人不爱鲜花呢?她未能一夜成名,所欠缺的仅是机遇而已。

白露露微微眯了眯眼,笑道:“小丫头片子倒是聪明。也是,出了名之后,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也不用非得在张爷这一棵树上吊着。只不过嘛,要想得‘舞后’,还真必须得走张爷这条线。”她拍拍钱小怜的肩膀:“放心,姐帮你!”说完,含义不明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钱小怜站在原地,心里却象是有几个吊桶七上八下。白露露虽然这样说了,但她们这行,最忌讳就是当真。她对于白露露是否会主动放弃“舞后”的名头而成全她,完全没有把握。再说就光凭着自己许下的空头支票,白露露又凭什么非得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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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白露露说到做到。仅隔了几天,她就真的约了钱小怜,说要一起到新世界去玩玩。

钱小怜喜上眉梢,着意打扮了一番,跟着白露露坐着黄包车来到了新世界。

钱小怜对新世界并不陌生,也来这里听过评弹,赌过骰子。而白露露显然更是熟门熟路,跟与她打招呼的人点着头,象来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她们刚在赌桌旁坐下,就有人极为热情的端上饮料来:“白小姐,今天有兴致来玩一手啊?”又挨近小声道:“张爷有事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白露露笑吟吟的塞了张钞票在伙计手里,娇嗔道:“怎么,我来就只能是找他的?我今天带了个姐们来寻开心的,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那伙计推拒不收,刚想把钞票塞回到白露露手里,可是看着她媚眼如丝,触碰到她软嫰的小手,竟有些呆怔着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一旁钱小怜“噗哧”一笑:“姐姐就爱逗弄人!”

那伙计满面通红的退了下去。白露露依旧笑盈盈的道:“既然已经来了,且不管那许多,我们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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