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上海站。
王老板抖抖嗦嗦的拿着电话听筒,牙齿咯咯打颤。他愁眉苦脸的看着站在一旁监视他的人,此刻那人正举着一把手枪指着他的脑袋!他战战兢兢的按他们教给他方式打电话,小心翼翼的不敢说错半个字,生怕一个不对惹怒了这群恶鬼。这两天他苦头吃尽,遍体鳞伤,再打估计小命就要归西了。
他已经不只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走私线路中都疏通了哪些关卡、买通了哪些重要人物,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还不得不按他们的要求,给张啸林打这个电话。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电话用意何在,也不知道会不会令他前两天还在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吃亏,但他已经顾不得其它了。此时对他来说,能保住命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这时,听筒里传来了张啸林的声音:“喂喂,是王老板吗?说话啊!”
他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一旁的人,点了点头。
那人也听到了听筒里的声音,表示满意,并毫不迟疑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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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
张啸林的办公室。
张啸林莫名其妙的看着电话发呆。
听心腹说,打电话过来的,的确是王老板本人,因为他认得他的声音。电话里,王老板心急火燎一定要马上找他,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可是,他这边才拿起听筒,那边怎么就挂断了电话呢?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忙音,张啸林感觉事情不妙,心里有丝丝凉意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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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上海站。
王老板被押了下去。几个军统特工正在低声商议。
九犬道:“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最后再审问一次。如果他交待的与之前无差的话,说明他的证词是正确的。”
几个手下点头。一人道:“从这两天的审讯结果来看,他已经放弃抵抗,全盘招供了,应该不会有大的出入。”停顿了一下,那人又迟疑的问:“只是,他的证词牵扯太大,到底怎么处理,恐怕是件棘手的事。”
九犬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王老板交待出了几个国民党高官,都是正处于战争前线的重要将领。如果一股脑的抖了出去,恐怕不只对党内、对重庆政府,就是对整个战争环境、战略布署都会产生不良影响。只是,已经证明了蛀虫的存在,难道还要任由它继续生存啃食下去吗?
他心里着实煎熬。
一个手下突然道:“无论怎样,王老板此人是留不得了,恐有后患。”
九犬眼前一闪而过王老板那张布满泪痕和皱纹的脸以及哀恳的眼神。但他心知,此人绝不能留。莫说他们身处险境,多留一天就多一天危险。便是王老板心里所装的那些东西,也注定他难以活命。
他微微闭了闭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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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
张啸林的办公室。
这里只点了一盏办公桌上的台灯,昏暗的灯光只照亮办公室一隅。安静的室内,与外面嘈杂热闹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了与王老板的谈话不让别人听到,张啸林没有让手下跟进办公室。而此时,他看着宽阔而又空空荡荡的屋子,虽然无比熟悉,却莫名升起一点恐惧感。似乎每一个家具的阴影里,都隐藏着一个人正在黑暗中向他不怀好意的窥视。他的右眼皮又不自觉的跳了两下。他不由将手伸向腰带,那里是一把从来不离身的勃朗宁手枪。摸到手枪,他的心里就定了一定。他盘算着把手下叫进来,详细询问一下王老板打电话的情形。
可正在此时,他听到一声轻笑。
尽管室外的喧嚣不时传了进来,但那声轻笑还是清晰的传进了张啸林的耳朵。
就在同时,香风袭来,一只柔嫩细腻的手抚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他正要脱口而出的话。
他的嘴角不由上翘,张口轻轻的咬了一下抚在他唇上的手指。
来人一声轻呼,又是一声闷笑。然后就缓慢的抽出了手指,揽在了张啸林的腰间,柔软温暖的身体亲密的贴在了他身上,小声道:“噤声,别让人听到。”
张啸林心里一阵热流涌动,脑中也是一阵迷糊。他不由自主的放低音量道:“这就是你迟迟不肯露面的原因?藏在这里准备给我一个惊喜?”
那人却不答话,只是将头又撒娇似的靠在他胸前:“我只想跟你单独呆着,单独看烟花。并不想与外面的那些人一道。你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静的,有多好。”
张啸林却是感动异常,只觉得怀里的人此时此刻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宝贵。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落地挂钟敲响了,当、当、当……如同撞钟的洪亮声音连绵不绝。八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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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的工作人员早就将烟花一一摆放好,嘻嘻哈哈的只等着时间一到,就用已经准备好的香烟点着火捻。更有好事者,为了能让大家更好的观看烟火,熄灭了大部分的彩灯,只留出必要的几盏照亮。
来宾们停止了跳舞和交谈,甚至乐队也渐渐停止了伴奏,只为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八点整!
各种颜色的烟花腾空而起,数十支彩色的光芒齐窜至高空,再绽放出一朵朵令人惊叹的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