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佛海的办公室内,“啪”的一声,一份报纸被摔在办公桌上。
荣梓义看看周佛海阴沉的脸色,再将报纸拿起来扫了一遍,心里就明白了。
“你看看,《国民新闻》上登的这是些什么?说我丧权辱国,说我卖国求荣!梓义你知道,与rb人的经济协议是汪主席首肯的,是代表大会全数通过的,我不过是签了个字而已,怎么所有的黑锅都要我来背?”
“周先生问心无愧,何必为这些无稽之谈自寻烦恼?”荣梓义将报纸整理好,轻轻放回到办公桌上,劝慰道。
“问题是,如果是别家报纸也就罢了。《国民新闻》是我们新政府的报纸,我还兼任着董事长呢!就这么指名道姓的要我向全国人民道歉?我就想问问,他们哪来的这个胆子!”
荣梓义皱着眉头,看着周佛海:“莫非是……”
“没错!就是李士群指使的!”周佛海没好声气的答道:“他现在头角初露,虽然不太敢公然与我对抗,但这些背后使阴招、落井下石的手段不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吗?我已经查过了,正是他的秘书给报社发的新闻稿,强迫他们发了这样一篇文章!这件事情影响非常不好,恐怕我将不得不辞去宣传部次长的职务……”
荣梓义眼望着还在不断发牢骚的周佛海,想起两天前,自己与李士群的秘书刘小姐的一番对话:
“荣先生要小心啦,李主任今天在rb人那里挨了骂,回来发了好一顿火。我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生气了。”
“怎么,他这顿邪火是对着我发的?”
“当然了。就是因为荣先生弟弟的事情。李主任抓不到刺杀小林课长的凶手,简直已经象是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了!”
“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你也要小心着点。唉,在这样的一个人手下工作,真是难为你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倒是想调到您手下去呢,奈何李主任是不会同意的。要是能在您那里工作就好了,荣先生人这么好,又和蔼又讲道理,还肯帮助人。上次要不是您借我的那笔钱,我母亲的病……”
“说那些不就见外了。如果当我是朋友,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荣先生真的是好人!但是,好人更怕恶人缠,您这么心善,是斗不过李主任的。所以,对于他,您能远着就还是远着些吧。”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李士群,他就象是我以前和你讲过的那种毒蜥蜴,一旦咬住了就绝不松口,直到把对方咬死!恐怕不是我躲闪避让就可以的。”
“您说的还真是。不过好在荣先生人缘好,人脉广,朋友又多,咱们也不至于就一定会输了他的。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可但凡荣先生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肯做的。只要您开口。”
“现在倒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只是事情虽然简单,但我也怕你因此受了连累,而且也许需要冒点风险。”
“没有关系,我不怕的。只要能帮到您,我都照做!”
……
周佛海仍在喋喋不休的抱怨:“原本我与李士群也可相安无事,各取所需。只是他若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
荣梓义点头道:“因此,在今天的会议上,周先生就将原以拟定好由李士群担任的税警团副团长一职给了我。”
周佛海有些不自然的干笑道:“这件事事先没与你商量。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可以胜任这个职务。”
“问题不在这里。”荣梓义平静的说:“现在我和李士群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周先生这步棋这么一下,推波助澜,不只会让我与李士群之间更加剑拔弩张,恐怕也会令李士群将周先生与我直接视为公开的敌人。”
周佛海做了一个决绝的手势:“情势已然如此,容不得我们回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能暗箭伤人,我难道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能给他再多的机会让他弄权,也绝不会畏首畏尾,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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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梓义按约定一大早就回到了荣公馆。
荣梓孝从里面迎了出来,看得出来,身体已经大好。
梓义欣慰的笑了笑:“精神不错,这我就放心了。”
梓孝点了点头,将大哥让进自己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荣梓义看着表情郑重的弟弟,知道他有要紧事情要说。
果然,荣梓孝指给他看放在一边的轮椅。梓义惊讶的看了一眼,不知道弟弟是什么意思。
荣梓孝道:“这是祖父的那架轮椅,我记得还是父亲特别订制的。”
荣梓义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可。
“你看这里。”荣梓孝指着左边扶手:“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荣梓义连忙蹲了下去,摩挲着轮椅扶手,又对比右边,果真发现了蹊跷之处。
梓孝递给他一把小刀。梓义沿着左边扶手,抚着上面的花纹,在靠近椅背的地方发现一条裂痕。如果不是有目的的去寻找,根本难以发觉。他拿小刀一撬,里面竟是中空的。手指伸进去,勾出一把铜制钥匙来。
“这就是你的发现?”荣梓义一边察看钥匙,一边问道。
“是的。”荣梓孝答道:“说来也是凑巧,坐了几天祖父的轮椅,竟然有这么个大发现。而把钥匙放在这里的,除了父亲不可能是其他人。”
荣梓义也持相同观点:“你应该早就研究过了吧?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