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梓孝将保险箱中所有东西看了一遍,觉得哪一样都不太象。他有些气馁,但见母亲微微失神的表情,有意逗她开心,便从中拿起两张照片,问道:“妈,你怎么把这个也放在里面?”
吴玉珍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不觉露出微笑道:“这两张照片可是再珍贵不过,底版都找不到了,仅只一张呢。你看,你们几个那时候还都是孩子呢。”
照片上,荣梓凡被梓义抱在怀里张口欲哭,梓孝短粗的手指恶作剧似的戳着妹妹的脸蛋,梓义作势护着妹妹,梓忠则一旁抿嘴偷笑。每个人表情都极为生动有趣。荣梓孝看着,也不禁面露笑容。
另一张照片,则是父亲荣斌年轻时的样子,长衫飘飘,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吴玉珍叹道:“你与你父亲五官长得极象,你若是穿上这样的长袍,应该也就是照片上的这个样子。”
荣梓孝怕母亲太过伤感,假意逗她:“这样岂不是好?假如这张照片丢失了,我就穿上长袍,给您照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可好?到时候你再看看,我与父亲那个时候到底象还是不象。”
吴玉珍苦笑道:“那时候,我与你父亲还不相识,我怎么知道象还是不象。”
荣梓孝心中一直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哪里不安又说不清楚,直到听到母亲这样说起,才终于明白。他知道有些不应该,但又不得不问:“妈,您说父亲会不会是拿了别人的东西作为信物。对于他极为重要的人,比如祖父或者您的,又或者是……”到了这里,荣梓孝止住不再说下去。
吴玉珍明白儿子说的是谁,她心里更加难过,定了定心神才道:“你说的是你大哥的母亲?”
荣梓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是听人说起,你父亲与她伉俪情深,鸾凤和鸣?”吴玉珍略带嘲讽的道。
荣梓孝更是不敢答话。
吴玉珍抿了抿嘴唇,深呼一口气,才认真对儿子道:“我很难说,到底谁对你父亲来说是最重要的人。老一辈的事,很多你都不知道。你父亲与你大哥的母亲,虽然是少年夫妻,却并不是一对佳偶。两个人应该也有过好时光,可最后终于走到了貌合神离的那一步。不过虽然如此,我也从来没从你父亲口里听过她的一句坏话。他这个人,表面随和,但实际上很难对人剖白心迹。他真的是一个最能藏得住秘密的人。你看,我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在荣家这么多年,却连他在银行开了这么个保险箱都不知道。所以我说,你也不要白费功夫了。他想守住他的保险箱,不让人打开,自有一百种方法,你又何苦费那个心思?”
荣梓孝有口难言,这件事绝不止是涉及财物那么简单。他总不能将父亲有可能是他杀,而保险箱也许能提供凶手的线索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独自承受的已经够多,不能再让她遭受这种打击。
但看母亲现在的态度,明显又对这件事有抵触,他总不能太拂逆母亲的意思。正为难之际,却听到门口有响动。荣梓孝本就敏于常人,听到声音,便高声道:“是谁在外面?”
外面果然传来答话声:“是我。”荣梓义打开房门,管家陈伯正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一个茶盘:“我见太太和三少爷在里面待得久了,便想着应该送热水过来。”陈伯一向心细,照顾人最为妥帖。
荣梓孝点头,侧身让陈伯进屋。
陈伯将茶盘放在茶几上,正要退出,却看到荣梓孝手中荣斌的照片。他有一瞬间的怔忪,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出声,仍然恭敬的退后。
荣梓孝注意到了,叫住了他:“怎么,陈伯有话要说?”
陈伯勉强一笑,看着照片道:“只是看到老爷年轻时的照片,有些感慨罢了。那时候老爷比现在的三少爷年纪恐怕还轻些。这照片照得不那么真,不过,老爷倒确实是与三少爷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我记得这照片就是请了照相的师傅来园子里照的,搬来好大一部相机呢。”
吴玉珍听得入神,轻声问道:“那是哪一年的事情?”
“哪一年,我可记不太清了。”陈伯睁大有些昏花的眼睛,回忆了半天,还是摇头道:“好像是大少爷出生的前一年吧。老爷与先荣太太新婚不久。”
吴玉珍“噢”了一声,不再说话。荣梓孝则更加仔细的看着照片。年头久了,技术也不是很好,照片上的父亲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神采飞扬之姿。
陈伯又道:“我记得当时先荣太太也照了一张,就是后来按着样子绘成了画像,现挂在大少爷房里那幅。另外还有他们两人的一张合影,先荣太太给放在了老爷的办公室里。”
“合影?”荣梓孝挑眉问道:“我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可从来没有看到什么合影。”
陈伯眨了眨眼,纳闷道:“也许是年深日久,我记错了也不一定。要不就是后来收起来了。”
荣斌娶了继室,与上一任太太的照片再大张旗鼓的摆出来也不很妥当。
“并没有收起来。一直都摆在那里的。”吴玉珍插口道。
荣梓孝看向母亲。吴玉珍出了半天神,才缓缓道:“怎么没有?就在西面的方桌上,那些个照片框子里的其中一个。也许是照片多了,所以你没有太留意吧。放在那里已经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动过。只不过这些年,你们几个孩子的照片倒是越来越多,那张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谈到此处,吴玉珍忽然有些灰心。荣斌一直将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