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机关门口,即使白日也如夜晚一般安静。还没有走近,就能感到那种恐怖气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来来往往的人步伐匆忙,面沉似水,颇有默契的不发一声。所能听闻的,不过是沉重的脚步声、汽车发动机的噪音或是偶尔的犬吠。
理智告诉杨雨诗,她最应该做的是依照荣梓义的话,找到他,或者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最不济,也应该先给父母打个电话,以防突然上门的rb人吓到他们,也省得他们担心。
只是,从听说荣梓忠被rb人带走到现在,她就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总也吐不出一样,只忍得自己恶心难受。她并不知道自己到这里来能做什么,她只是觉得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杨雨诗目力极佳,从她站着的这个位置,透过垂着的柳树枝和梅机关的铁栅栏,仍能看到院子里的车和人。杨雨诗并不知道,今天这里的事务格外繁忙。身着制服的rb军人、西装革履的政客,间杂着几个中国人全都神色匆匆。虽然中国人与rb人长相相似,但杨雨诗不知何时,已经可以分辨出哪个是rb人哪个是中国人。并不是因为中国人有时会穿着长袍马褂,即使同样穿着西服,rb人微微含胸的姿态也与中国人不同。
杨雨诗站在一棵柳树旁边,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去揪那垂下来的枝子。本已泛黄的叶子,没有一会儿便落了一地。rb人为什么要带走梓忠,他们会怎样对他,她不敢深想。杨雨诗再也不认为深田凉子对付荣梓忠只是出于她与表哥之间的感情纠葛了。难道,是因为某些政治方面的原因?瞬间,那些偶尔听说她却从来也没有当真的、匪夷所思的酷刑重罚纷纷涌入她的脑海。她不敢想象有一天这些会用在梓忠的身上。他会不会此刻正坐在刑讯室里满身鲜血,痛苦哀嚎?
突然,她看到了深田凉子。梅机关内女性本就不多,因此深田凉子虽然也穿着相同的黄绿色军服,但杨雨诗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与其他人相比,她倒是悠闲一些。只见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正对着一个着西装的男子讲话,脸上还挂着笑容。那男子面对深田凉子,时而轻轻鞠上一躬。
杨雨诗不知道深田凉子在和谁谈话,只不过那男子的背影她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她的心又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两个人的谈话似乎很快就结束了,深田凉子点头与其他路过的人打招呼的空儿,那男子侧过身子,有意无意的向门外看了一眼。杨雨诗几乎惊呼出声:那人竟然是荣梓忠!
他的表情自在坦然,与杨雨诗想象中的样子天差地别。只见荣梓忠与深田凉子甚至握了握手,然后,深田凉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人便步履轻松的向大楼里面走去。杨雨诗不敢相信,她揉了揉眼睛,向前走近些。原来她白白担忧了这么长时间,人家却是没事人一般。这两个人明明就是相当友好的关系,与秘书所说的剑拔弩张完全不同!
杨雨诗见他们二人向楼里走去,情不自禁的跟着想再近些看看清楚,却已经被人拉住。
一回头,荣梓义站在自己的面前。
杨雨诗还是觉得有些迷糊,她指了指梅机关的大楼,想要开口。却见荣梓义对她轻轻的摇头。
他拉着她便走,可杨雨诗仍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两个人的影子。杨雨诗终于道:“表哥,你怎么来了,你看到了吗?”
荣梓义的脸色并不好看,沉着声音道:“我让你躲起来,你为什么不听?还跑到这里来?怕人家逮不到你?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若不是我恰好也到这里看到了你,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呢。”
“哪里有什么麻烦?”杨雨诗撅着嘴嘟囔着。按理说,看到梓忠平安无事,她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她就高兴不起来。
“你不知道rb人威胁着要抓你吗?让你躲一会儿就那么难?还大大方方的跑到人家大门口来!”
荣梓义很少会这么严厉对杨雨诗说话,杨雨诗觉得心头堵得更甚,争辩道:“我看你也是蒙在鼓里了吧。梓忠根本没有事儿,我刚还看他好好的,与深田凉子亲热着呢。他都没有事,人家还抓我做什么?”
“你说什么?”荣梓义突然停下脚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我还问你看到了没有呢。你真没看到?”杨雨诗道:“两个人站在台阶子上,还握了手……”
“你看清了吗?”荣梓义追问。
“非常清楚!难道你认为我与梓忠从小一起长大,我会认不出他吗?”说到这里,杨雨诗只感觉隐隐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荣梓义沉默了,显然是在思索。杨雨诗不敢打扰他,只在一边用脚踢着地,解气似的将小石头子踢得老远。
过了好一会儿,荣梓义才对杨雨诗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小心为是。你的事我已经通知了舅舅,这几天你还是不要在家里住了。舅舅已经给你另找了地方,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杨雨诗不满的道:“既然是没影的事,何必这么草木皆兵的。你又跟爸爸说了,让他跟着担心。”她狠狠的跺脚:“我看我们两个都是白操心了。”
荣梓义看她这个样子,眼睛里反而带了点笑意:“我知道你关心梓忠。放心,你今天的焦急、担忧他会知道的,有一天一定会补偿你。”
杨雨诗眼睛望向别处,有些不自然的小声道:“谁替他着急啦,表哥不要乱说,也不许你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