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澄姐姐。”
何凝的年岁和沈荨相仿,生得袅娜细致,带着几分腼腆,十分可人,让人一见就喜欢。
纪澄忙让了她们两个坐下,柳叶儿紧着上了茶点,因为沈荨的自来熟,何凝和纪澄很快也就相熟了起来。
等续了话纪澄才知道,原来何凝在南边时也曾拜子鱼先生为师学画。
“我看澄姐姐这画里有点儿三和先生的意境,不知道澄姐姐认不认识三和先生?”何凝问道。
纪澄没回答,反问道:“看来阿凝对三和先生的画风很熟悉呢,那你知不知道三和先生是谁?”
何凝闻言点了点头,“这回我跟着母亲回京,子鱼先生嘱咐我去给三和先生问安,先生还特地提起了有位弟子。”
纪澄松了口气笑道:“抱歉啊,阿凝,夫人这几年喜静,不喜欢应酬,所以没得到她的允许,我也不敢泄露她的身份,是以刚才才有所试探。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纪澄站起身给何凝作了个揖,惹得何凝捂嘴娇笑,“澄姐姐别这样,我都懂呢。”何凝冲纪澄眨了眨眼睛。
于她们而言,自然无需靠师傅的名头来给自己添加光环,何凝学画那是真的喜欢画画而已杀生。对于纪澄这样不拿余夫人的名头来邀名的做派,何凝格外喜欢,她来之前听说纪家是商户,还有些怀疑清笺那样出尘而别致的笺纸到底是不是纪澄做的呢,这会儿见着本人,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何凝对纪澄可以算得上是一见如故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聊了半天,临走时,何凝拉着纪澄的手再三跟她说让她去周家作客。
虽说周家只是何凝的外家,但看她的样子,她在周家同在何家只怕是没什么分别的,都是一般受宠。
纪澄原姨谆埃哪知过了几日何凝就给纪澄下了帖子。纪澄和沈荨一同去的周家,何凝的母亲周夫人见着纪澄时,更是拉着手问长问短十分热情。
纪澄在京师的贵夫人中可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居然生出了一点儿受宠若惊之感。原来周夫人也喜画,否则也不会每年春天将何凝送到杭州去小住三个月,只为了跟着子鱼先生学画。
打从这以后,何凝就时常来寻纪澄玩儿,也时常邀请纪澄去周家做客。沈荨自然每次都作陪的,纪澄很快就从沈荨嘴里知道了何家的大概。
何凝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公子是子承父业,在他父亲手下谋了个佐职,如今已经成亲了,二公子今年十八,还没定下亲事。
沈荨说起何家二公子时总是拿眼来睃纪澄,她那么点儿小心思,纪澄哪有看不出的,这是寻思着自己说了亲就能断了楚镇的念头?这心思未免太过浅显直白了,纪澄也不点破。
末了,沈荨同苏筠提起时,有些不解地道:“我看澄姐姐好像一点儿也不心急的样子。”
苏筠道:“她是姑娘家,怎么能将心急摆在脸上,她同我一般年纪,这时候还没定亲肯定是着急的。如今咱们姐妹,我都订了亲了,再看她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心里也不好受。”
沈荨道:“其实我觉得何二哥挺好的,周夫人又慈祥,只不知澄姐姐愿不愿意。”
“她有什么能愿不愿意的?”苏筠嗤了一声,“周夫人若真能看上她,你瞧着吧,澄妹妹一准儿愿意结这么亲。”
纪澄可不知道沈荨和苏筠的嘀咕,因为这日子很快就到了冬至,冬至大如今年,沈家要祭祖还要祈神,而冬至一过就到了年边上,各处铺子的账目都要清点。
纪澄这些时日时常去兰花巷,那宅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就没有断过,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听见啵啵啵的碰珠声。
纪澄手底下有专门的培养出来算账的丫头,她们是冬至前从晋地赶到京师的,对于账目她们算一遍,在和账房那边算的两相对照来查错。
因为今年抽调了一半的银钱往西域铺路,所以利润不比往年,但还算过得去。
等纪澄忙过了这一段,就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遇到了另一桩她一点儿也不想卷进去的棘手的事儿。
沈萃一脸惨白地出现在纪澄面前时,她还以为是见着鬼了,虽说这段时日纪澄忙了点儿,但是给纪兰早晚问安也是一日都没落下的,早晨才见过沈萃,这会儿她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大冬天的额头都能看到细碎的汗滴。
“怎么了?”纪澄拉了沈萃的手坐下,发现她的手凉得像冰块一样,纪澄将手边的旧银暖手炉塞到沈萃的手心里,又问了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沈萃倒好,进来之后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也不肯,眼圈红红的不知在想什么隐婚总裁,老婆咱们复婚。
其实以纪澄这样的人精,已经将事情猜到了七七八八,所以也不主动开口,求值不得沈萃千万别告诉她。
沈萃低着头抱着手里的暖炉,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可当她发现自己的不妥之时,先是吓得手脚冰冷只觉一切都完了,她娘肯定会气得杀了她的,再然后她就直直地往纪澄这儿来了。
连沈萃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她在下意识里一遇到困难就想找纪澄,好像纪澄什么事情都能替她做好一般。
不过这会儿沈萃的脑子稍微能够转了,又想起纪澄当初提醒她的话,而她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一时间尴尬难看肯定是有的,可是这些和她身上的那块肉想比,就都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