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中,余杉煎炒烹炸,又做了四样菜,哄着食欲不振的赵晓萌吃了不少。吃罢了午饭,余杉进到厨房洗碗,赵晓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丈母娘例行发来微信,询问赵晓萌的情况。
赵晓萌没说别的,只说一切安好。倒是余杉洗完了碗,余母打来电话,余杉说了赵晓萌昨儿个累着了。余母被唬得紧张起来,让余杉把电话交给赵晓萌,叮咛嘱咐了好半晌。过后电话又落到余杉手里,余母让他们两口子晚上去家里吃,余母给小两口包饺子。
下午时光,赵晓萌下了电影,俩人就坐在客厅里看起了爆米花大片。余杉一直陪着赵晓萌,眼睛盯着满是飞车、爆炸的画面,心思却飘向了别处。眼前的甜蜜温馨,刺激得余杉因不舍而急切起来。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做点儿什么扭转颓势,这样的日子很可能一去不复返。
赵晓萌本就心思细腻,孕期愈发敏感,瞧出来余杉心不在焉,就追问余杉在想什么。余杉哪儿能说实话,摇了摇头说:“没琢磨什么,就是刚才回来的时候车让人给砸了。”
“啊?砸成啥样了?”
“风挡砸出个蜘蛛网,回头得换了。”
“那砸车的抓住没啊?”
“没抓着,就看见是个十七、八的半大小子。”
赵晓萌眉毛一立:“谁家孩子这么缺德啊?”
余杉宽慰着说:“没事儿,我走保险了。”
赵晓萌犹自恼火,时不时的数落几句,一场电影看得愈发没了滋味。
四点来钟,两口子下了楼,一瞧见那车,赵晓萌就心疼的不行。这车纯粹就是给赵晓萌买的,选车的是她,开车的也是她。也就是最近肚子太大,再没法开车,这才落在余杉手里。
瞧着媳妇的样子,余杉心里埋怨自个儿,早知道媳妇就是这么个性子,莫不如直接把车开到4s店,回头扯个谎了。又劝慰了半天,上了车,余杉开着带着赵晓萌去了父母那儿。
天气渐凉,老余同志遛弯的次数明显减少,余母跳广场舞的热情也在消退。两口子一进门,一眼就瞧见了在客厅里摇头摆尾的三胖子。
大金毛一见是余杉跟赵晓萌,雀跃着就要扑上来。余母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三胖子的项圈,给了三胖子两巴掌,扯着其去了阳台。等回过身,余母还吩咐:“老余,拿吸尘器把地面好好吸一吸,记得开除螨!”
正在看电视的老余同志不满的嘟囔了两句:“三胖子洗澡比我还寝,哪来的寄生虫?”
余母一瞪眼:“你去不去?不去就包饺子去,我来吸地!”
老余同志不再吭声,灰溜溜的去拿吸尘器。余杉怎么能让老余同志动手?赶忙抢过来,囫囵着把地吸了一遍。
老余同志那句话说的没错,大金毛三胖子夏天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洗澡,每个礼拜还回去宠物店洗一次。驱虫的药物没少吃,吃的又是专业的狗粮,这待遇放在二十年前比一般家庭的孩子都好,还真没有什么寄生虫。
无奈赵晓萌一怀孕,余母跟丈母娘总是紧张兮兮,但凡听说什么东西有危险,也不管是不是谣言,一准唠叨着逼着小两口避开。就比如三胖子,生生给送到了老余同志这儿来。
吸地的时候,赵晓萌洗了手要帮着包饺子,结果被余母赶出了厨房,于是干脆跑到卧室里躺着玩儿手机。余杉吸过了地,活动着酸涩的腰坐父亲旁边也看起了电视。
他四下打量着,总感觉房子还是那个老房子,可总有些地方不太对。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是少了妹妹的缘故。
老余同志问了下余杉的工作,转而说起了赵晓萌。余杉一边答着,观察着父亲的神色。老余同志看起来跟记忆中没什么差别,心态依旧平和。可能这是因为余家不是独生子女家庭的缘故。从九八年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丧女的伤痛虽然依旧在,可因着余杉还在,所以减轻了不少。
余杉知道妹妹的话题是禁忌,他也没在父母面前提起。他已经在新增的记忆里知道了确切的时间、地点,不需要再去通过揭开父母心中的疮疤去问询。
过了一个钟头,饺子下锅,四口人围坐一起吃了起来。余母包的饺子个头很大,一样是余杉爱吃的韭菜鸡蛋,另一样则是猪肉大葱。
余母包的饺子里包含着家的味道,吃得余杉胃口大开。三十个大馅儿饺子入肚,撑得余杉直不起腰。小两口不好吃饱了就走,赵晓萌陪着余母聊天,老余同志领着三胖子下楼遛弯,闲着没事儿的余杉进了小卧室。他东瞅瞅、西看看,熟悉的房间里,似乎彻底抹去了有关妹妹的痕迹。
这也有情可原,估计父母是怕触景伤情。他随意的一层层抽开书桌的抽屉,到了最后一层猛然愣住。奖状、照片、记事本、作业本……林林总总,妹妹的东西全在这里。余杉伸手触摸,妹妹的单人照相框一尘不染,想来父母隔三差五总会擦拭。余杉的心莫名的纠了一下,他能想象得到母亲擦拭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看着相框中妹妹那青涩的面孔,余杉暗暗咬了咬牙。
小两口七点钟回的家,之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余杉接到药贩子电话,开车去了一趟。当面点清了阿维汀,付了尾款,把药品塞进后备箱,余杉越看风挡上的蜘蛛网越别扭。他知会赵晓萌一声,开车就去了4s。到了地方,把车丢给4s维修,猛然想起来没了车他没法回去了。
他自己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