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影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躬身拜道:“臣女拜见皇上!”
细小的风从远处吹来,卷起地上的积雪,在角落里转着困,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挡在他们二人面前。
江笑影半跪着,只觉得楚煊赫的的眼神如同一张繁密而冰冷的大网,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她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她望着地下,不敢动一下。
他,是不是来这里为东方念讨公道的?
楚煊赫的声音冲破大雪:“起来吧。”
江笑影抬起头,楚煊赫那双黑如子夜的瞳眸微微一眯,她的心立刻漏跳了一拍。心中撩乱不已,表面上未显波澜。垂下眼眸道:“皇上到这里做什么?”
“你做了什么?”他问。
她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只觉得自己楚煊赫的眼神阴冷,森寒。遍天的大雪簌簌洒在她的肩头,尽管穿着厚厚的大裘,仍日觉得是那般的寒冷。想了又想,她回答:“并没有做什么,每日在家无所事事,就……今早去了一趟大理寺府找莫彩小姐。”
楚煊赫冷冰冰的问道:“是吗?不是你教唆莫彩去找东方念的麻烦的吗?”
他果然是怀疑她了!这个男人太过精明,她抬起头刚好撞上那双散发着浓浓戾气的眸子,顿时让她心惊胆颤。定了定神,她直视他,心中撩乱不已,表面上未显波澜。双瞳渲染了几分薄怒,冷笑道:“在皇上眼里东方小姐只要一有问题就是臣女的错?臣女知道莫彩小姐今日要去大理寺,赶紧叫了余小姐和尉迟小姐共去,到了那里莫彩小姐已经被东方小姐毁了容貌,不仅如此,东方小姐押着沈河哥哥,企图越狱,还辱骂余小姐和尉迟小姐是乱臣贼子,余小姐无奈,才叫人出来抓她的……”
她面上有一丝嘲讽,也顾不得尊称:“东方念的武功可是高强,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莫彩小姐趁着她要杀我的时候砍断她的手臂……”
楚煊赫冷冷一笑,不屑的撇嘴“你以为我会信?”
事情就是这样,她一句假话也没有说,就算他不信又能怎么样?江笑影顺了顺微乱的青丝,坦荡荡的说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一下余小姐和尉迟小姐……亦或者可以去问一下被毁了容貌的莫彩小姐,我想,他们会很乐意为我作证的。”
楚煊赫的眼神并不说话,半晌,才道:“以后,不许再去见她!”
江笑影冷笑:“皇上圣意,臣女哪敢不从,臣女自然不会再去见东方念。”
她笑道:“东方小姐杀了那么多的官兵,毁了莫彩小姐的容貌,甚至,企图杀害朝廷命官,这些事儿在皇上看起来,就那么微不足道吗?皇上只看到她的手臂被砍了,却没有看到她做了什么!”昏君,她在心里怒骂。
垂下眼帘,她转身离去,楚煊赫一声冷喝让她的脚步顿时僵住:“站住!”
深吸了一口气,江笑影回头道:“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难不成要臣女砍了一只手还给东方念吗?”她怒视着他,声音铿锵,一字一顿的说道:“皇上,若是需要,就拿去吧!”说着,真的就抬起一只手。
残阳如血,江笑影咬着嘴唇,嘴唇已滴血,那只手举得高高的,面对着楚煊赫,显得那般萧索却又那般坚强。
知道他偏听偏信,知道他爱极东方念,知道他恨极自己,所以,今日特地来这里,就是要来报仇的!从大理寺出来,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隐隐有一些期望,若是他砍了她的手,看他如何去和父亲解释,如何去和外公解释!到时候,父亲和外公还会不会站在他那边!
冷风陡然刮起,夹杂着冰冷的风雪吹打在两人的脸上,只有仅仅几步而已,却显得这般遥远。
楚煊赫只是静静的塑着,目光穿透了这片大雪,这十几年的寸寸光阴,往事如飞,如幻似梦,患难与共,相依相恋。最终却落得这个结局。
“皇上,莫不是要臣女自己拿刀砍吧!”江笑影讥讽道。
妙如和妙语从门里探出脑袋,脆生生的问道:“哥哥,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江笑影赶紧回头,怒道:“你们出来做什么,天冷,还不进去。”接下去血腥的场面她不想让她们二人看到,于是,迎了上去。
楚煊赫的眉头紧锁,眼神深邃,有激烈的锋芒在里面来回的碰撞。半晌才冷冷道:“东方念行刑那里,你就不要去,在家里好好过你的及笄!”
江笑影一愣,冷风激烈的席卷而起,她着楚煊赫渐渐远去的背影,身侧的手掌,渐渐紧握。
不让她去?为什么?是不是怕她识破他的诡计,是不是怕救不成东方念了!
江笑影缓缓的扬起脸来,任漫天积雪洒在脸颊之上。时间不多了,她不能由着他救了东方念,由着东方念活下来!
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里,丝竹声悠扬编跹,绵绵如春水。金漆四角镂空鼎中升起袅袅轻烟,迷迭香气随之溢出。
一个红衣男子半躺在榻上,未关好的窗棂将一束月光洒了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身上,浅浅地落一地光影,他逆着光,清冷的月光洒脱地剪影出他俊美的轮廓,唇边浅淡笑意,芳华绝代。
一个青衣小童坐在他的身边,明明是个男子,举手投足如女子般婀娜多姿:“主子,你不急吗?”他的神态是一派娇慵,说出的话也是充满调侃:“我可是打听清楚了,这东方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