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多高的天花板此时却生像有三十多米,高得她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去,她在这个空间里只是渺小的一个点,毫无存在感,连挣扎都那么无力。
“维汀,如果我真的不得不跟你大哥结婚……”那你就痛痛快快地放手吧。然而她的话没说完,黎维汀就打断了她。
“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凌柒罂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最坏的打算她早就做好了,无非是她跟黎维汀分手,跟黎维渊结婚而已。
黎维汀的呼吸声犹在她耳边沉重地响着,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和微微的汗意,凌柒罂蓦地苦笑了一声。
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如果她真的要跟他大哥结婚,那她……
黎维汀这时在她耳边沙低哑地说:“柒罂,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凌柒罂正疑惑,下一瞬就被黎维汀一个挺身的动作搅得理智尽散。
“呃……”
她毫无防备地轻吟出声,听着黎维汀在她耳边带着蛊惑地说:“谁要在这个时候跟你聊天……嗯……”
一场激烈的纠缠继续,凌柒罂在起起伏伏间渐渐神志模糊,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连续几天赶路未得到休息,凌柒罂很快便昏睡过去。黎维汀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她不知道,黎维汀是什么时候抱她去洗澡的,她也不知道。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黎维汀在跟她说什么,说什么家,什么他会解决。凌柒罂想睁开眼睛,但是双眼皮像是牢牢黏住了,重得很,她怎么都睁不开来。
梦里沈多涵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大眼睛长睫毛的小公主,她动作不甚熟练地抱着那个奶娃娃半天不肯撒手,任由沈多涵和凌非在旁边哀求。
她望着那粉面如玉的娃娃细声说道:“小东西,你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她感慨着,沈多涵和凌非都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人,这小公主生在凌家想必幸福无比。孰料那粉面婴孩忽然嘴巴一咧眼睛一闭,皱着一张小脸哇哇哭起来,凌柒罂感觉这孩子就要从她手中挣脱了,双手忽然化成了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来。
所有努力徒劳无功,眼睁睁看着孩子要滑落下去,脚下不知何时变成万丈深渊。凌柒罂惶恐大喊:“多涵!”
而下一秒那孩子嘶声嚎叫着从她手中滑落,直直坠入深渊之中,她竭力喊了一声,回头想求助却见空无一人,一时间万籁俱寂。山还是那苍翠的山,水还是静谧无波的水,可是身边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多涵!凌非!”
无人应答。
凌柒罂一声一声叫着,四周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她是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的呢?她不是在凌家大宅里和哥哥姐姐一起逗着小公主么,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她的亲人呢?
为什么世界又只剩了她一个人?
“多涵!凌非!你们在哪里?”
依旧无人应答。凌柒罂惶恐至极,睁着眼睛四下寻找,忽然听到深谷底下传来熟悉的童音,童音在喊:“妈妈——妈妈——”
凌柒罂听到那声音,陡然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她吗?
心脏一阵绞痛,梦魇退场,凌柒罂捂着胸口倏忽从床上坐起。厚厚的窗帘拉下,在这深冬终日阴沉沉的沿海城市,黎明与黑夜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
“是梦——”嘴里喃喃发出一句劫后余生的喟叹,眼角的湿意却迟迟不干。
伸手往身边的位置探了探,黎维汀躺过的地方早已凉透,只有身上欢-爱过后的酸楚让她清楚地知道他真的来过。
翻了个身,黎维汀不在身边,凌柒罂也不想管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种时候他们对彼此都是折磨。
恍恍惚惚又躺了几十分钟,枕巾湿了一大片,鼻子也塞得难受。
摸摸索索想在抽屉里翻出那许久没有动过的药瓶子,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却在桌面上看到了黎维汀留下的纸条。
“柒罂,所有事情我会解决好,你等我,不要再胡思乱想。”
凌柒罂怔怔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上面。
他能怎么解决呢?凌卫东的决定一旦下来了,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他还能怎么解决?
***
凌柒罂本正浑浑噩噩地躺在沙发上,忽然门铃响起,沈多涵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推了她一把:“凌柒罂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吗?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干嘛还要答应爸爸的要求?”
凌柒罂的睡意在三秒钟之内全部被吼散,只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咧了咧嘴:“我能不能洗了脸再跟你说?”
沈多涵一噎,一脚把她踹进卫生间里。
几分钟后凌柒罂重新出来,沈多涵已经红了一双眼,守在门边等着她。
凌柒罂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忽然上来抱住沈多涵的肩膀,撒娇一般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沈多涵哽咽着说:“你怎么能这样?你跟那个黎维渊脸面都没见过,怎么能答应跟他结婚?”
凌柒罂说:“思想不要那么老旧嘛,在国外别人见一面就能做爱呢,在中国这个自古就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国度,跟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结婚有什么好稀奇的?”
沈多涵说:“平时玩玩跟结婚不一样,你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在你了解他的为人品性以前怎么能轻易就允诺婚姻?万一他是个花花公子,不顾家庭的人呢?”
凌柒罂无所谓地说:“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