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维汀站在那里:“……”
张天伶去了一趟洗手间,打牌打得意犹未尽的凌柒罂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个警察跟她开玩笑道:“美女,赌运不错,有空常来玩儿啊!”
凌柒罂嘴角抽了抽,心想再闲也不能到警察局来玩啊,但嘴上还是笑嘻嘻地说:“党和人民奉你们为神,而你们却在这里当赌神。( 网)”
两个警察有些窘,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傻在那里,而凌柒罂又说:“不过我就喜欢你们这么接地气的警察,毕竟民警一家亲嘛。要我常来也不是问题,下次你们别给我从中放水就行!”
“哈哈,不会不会,刚后来我们不是也没放水了嘛!”
走向门口,黎维汀已经等在那里,见她出来,眼神有些复杂。
凌柒罂脸上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在对上他视线的时候瞬间消失,末了撇了撇嘴,打算直接擦着他过去,却听他一句嘲讽:“我不过离开一会儿,你就能把天伶带到这种地方来,凌柒罂,你可真是好本事!”
凌柒罂咬着牙狠狠闭了闭眼,转回来笑着对他说:“当然,这点本事我自认还是有的,怎么,你想要的话我下次也带你来玩玩儿啊!”
黎维汀阴沉沉地瞪着她:“你自己要堕落成什么样子我不管,但是不要连累了天伶!”
凌柒罂愣了一下。
堕落?
原来在他眼里,这样的遭遇就算是堕落。可惜,她堕落的样子他还没有见到,如果这种程度就算堕落的话,那她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堕到修罗地狱里面去,永远不能翻身了。
她挤出一个挑衅的笑,说道:“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人堕落惯了,一堕落起来就没有分寸,连累不连累什么的,在我的世界观里面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担心我连累你女人的话,你把张天伶看好一点不就得了?反正她在你眼里应该也只是个未成年!”
黎维汀抿着唇,那边张天伶已经走出来。
凌柒罂一见到张天伶便把那笑换成了粲然笑意,变脸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黎维汀已经走去开车,丝毫觉察不出两人间异常的磁场——或者说已经习惯了两人一见面就没好脸色相对的张天伶微笑着对凌柒罂赞赏道:“你身手不错。”
凌柒罂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说:“我练过一阵子,嘶——”
“怎么了?”
张天伶见她伸手按着腰部,神情扭曲,不由担心问道。
“刚刚被那俩王八蛋踹了两脚,疼死我了。”
“那刚刚你还那么勇猛?”还打了那么久的牌……
“刚刚那情况我哪里有空觉得疼啊。”
……
由张天伶扶着在警察局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来,凌柒罂倒在椅子上哼哼唧唧地不愿意动。刚刚没觉得什么,现在觉得是真的疼,动一下就能扯乱全身的血管筋脉一样。
她龇着牙,黎维汀将车开过来,见状不由问:“怎么回事?”
“柒罂伤得不轻,维汀,我想送她到医院检查一下。”
凌柒罂闻言“哎”了声,说:“没那么严重,我不去医院。”
张天伶低头看她:“可是你很疼。”手一直按在腰部,一直都没有放开过。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
而黎维汀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要真的疼的话能忍到现在?”
凌柒罂本来也不觉得有多严重,没什么必要上医院,是张天伶太小题大做,但是见到黎维汀这表情,便缓缓放下手,浅笑了一声,说:“不疼了。”
黎维汀马上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神情,凌柒罂渐渐觉得有股气涌了上来,胸腔里气血翻涌,疼痛加上火气终于把她的耐性耗尽。
她淡淡跟张天伶道别,被张天伶拦下来,黎维汀却对张天伶说:“我想凌小姐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刚刚应该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天伶,你别瞎担心了。”
凌小姐。呵呵。
凌柒罂凉飕飕地看着他,黎维汀也用一种近乎冷漠的眼神回视她。
张天伶说:“柒罂,你真的没事吗?”
“当然,死不了。”
张天伶不知凌柒罂怎么忽然之间又变疏远了许多,有些不是滋味,听到黎维汀说:“凌柒罂,天伶是好意关心你,别不知好歹,你刚刚那是什么语气?”
嗯,不叫凌小姐了?
凌柒罂也终于发飙了,扬声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语气,如果黎总觉得我语气不好大可以走开,没人要你在这里听我说!”
黎维汀懒得跟她废话,拉了张天伶的手直接走了,丢下一句“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凌柒罂站在原地,自生自灭。
缓了许久,腰上的疼痛没有减轻,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她试着站起来,刚动了一下就忍不住直吸气。
天上又开始下小雨。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路上行人渐稀,凌柒罂又动弹不了,捂着脸坐在那里。
又到了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刻。
国外那几年也并不是一直都过得快乐的,刚到美国的前两个月,她由于情绪不佳,跟那些陌生的同学根本就没什么交流。每日睡到自然醒,有课就去上一下,回来就闷在寝室里。吃饭是一个人,走路是一个人,上课是一个人,就连生病也还是一个人。
所谓的自生自灭。
那种孤独感其实很可怕,很多人说享受孤独的感觉,可是真正孤独的人,是绝对惧怕这种感觉的。
她就是一个,极度惧怕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