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刚把样刊堆到一个纸箱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说:“柒罂姐,那么快啊?”
“你在干什么?”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方煜吓了一跳,整个人弹了起来,猛地朝后看过来,黎维汀挺拔的身形几乎要将门外所有的事物挡住。
“总……总经理?”
黎维汀盯着方煜脸上的惊慌失措一皱眉,说:“一点小事怎么吓成这样?我难道是怪物吗?”左右看了看,问道,“凌柒罂呢?”
方煜这才回过神来,轻吁了口气,说:“柒罂姐接电话去了,大概在外面吧。总经理您找柒罂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看了眼那堆足有半米高的样刊,黎维汀皱了皱眉,那个女人带着伤扛着这些东西上来?
“这些东西会有仓管员来处理,你们就不用忙活了。”
方煜以为黎维汀是觉得他们麻烦了,开朗地笑着说:“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我跟柒罂姐叠一下就可以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小事,就算得不到嘉奖至少也能在上司那里留下一个勤劳肯干的印象吧,结果上司却说:“这么点儿东西犯不着两个人忙活,你自己多忙两分钟吧。”
“……是的,总经理。”
方煜有些摸不着头脑,总经理这是又抽什么风?这么点小事也来管……难道真的像堂哥说的那样,最近总经理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黎维汀从储物间出来,眉心疏散不开,一直皱着,心口像是堵着什么,闷闷地疼。待看到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的眉心皱得快要黏在一起时他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倏忽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他到底在干什么?
一边想着远离毒源,一边又自掘坟墓往里钻。
昨天他去了品牌部想让那个女人自己辞职,在得知她请了假没来上班的时候第一反应却不是借她三天两头请假的缘由作为开除她的理由,而是想着她的伤是不是很严重,以至于公司都不来了。
包括刚才听到方智报的那份应酬名单时,自己也是下意识地就驳回了方智的计划,把凌柒罂的名字从中去除。
刚刚他等在会议室门外,没几分钟那名被方智叫进去帮忙的女员工便出来了,凌柒罂却一直没见身影。
他问那名员工:“里面都清理完了?”
“是的总经理,凌小姐和小方说一会儿他们会把样刊搬到楼上储物间。”
他无奈地想,那个女人到底是在逞什么强,明明身上有伤还搬搬扛扛的,公司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正想走进去,忽然被外国来的一名媒体工作者叫住,他没有办法,只能随了那记者过去,等完事了急急忙忙赶回会议室,见会议室空无一人,便没多想,找到了储物间,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黎维汀转身靠在最近的墙面上,借着墙面的冰凉去着身体里的热。
他望着走廊落地窗外那片蓝得有些澄澈的天空,有些无力地想,他大概是真的中了一个叫凌柒罂的女人的毒,想逃也逃不掉了。
尽管他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是害得表妹病情愈加严重的元凶,是害得何绍阳家破人亡的罪人,然而就是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他还是陷了下去。
他想,如果这样都逃不了,那大概也只能这样了。有些东西不是他想否认就能否认得了的。
可是……
他垂下眼睛。
凌柒罂在医院说的那番话犹如环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对!没错,你们不就是觉得我对何绍阳还有想法吗?对啊,我就是对他还有想法,我就是爱何绍阳爱得要死,我这辈子不要脸面不要廉耻,就只要一个马上就跟别的女人结婚的何绍阳!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今天不也看到了?何绍阳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跟我说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一定不会放开手,要说他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大概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吧?还有你别忘了,蒋薇是有精神病的,一个正常男人能忍受一个动不动就发疯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女人一年,两年,他能忍她十年二十年吗?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即使结了婚,离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所要做的就只是等而已。”
……
当时理智被凌柒罂的恶言恶语攻击得连土崩瓦解,现在回想,总觉得她是气话的成分居多。凌柒罂那么要强的性子,怎么会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可饶是这么对自己说,想到凌柒罂说的那番何绍阳与蒋薇势必会离婚的话,黎维汀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如张天伶所说的那样,他对凌柒罂已经太在意,在意到已经无法看清这个女人真实面目的程度。
以前他敢信誓旦旦地跟曾巩说凌柒罂是一个既恶毒又充满算计的女人,到如今他自己都已经不能确定这个认知是否正确了。
凌柒罂经常说话半真半假,他现在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又是绝对不能信的,所以他只能选择只听不信。
可是,他现在想自私地信一回,信那天在医院里凌柒罂说的那些话只是气话,信她说对何绍阳已经没有念想。
这样,他自己会好受很多,不会觉得自己明明看着眼前是个陷阱,还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领带一扯再扯,他缓缓换了一口气,觉得心里暗示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