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的场地也是个露天的泳池,太阳没了,雨水落在身上,确实很冷。沈教练没让队员起来,文浩他们就泡在水池里,抱着膀子打颤,嘴皮子都是乌的,就像一只只泡在水里取暖的鹌鹑,可怜极了。
不是沈教练狠心,把该说的说了,手臂一挥,队员们游起来,也就不冷了。
龚程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身边还跟着施洋,大门也没锁,他们进去就看见了这么个情况。
施洋缩着脖子咂舌:“神经病啊,好好的书不读,搞什么运动。”
龚程眯眼看着文浩冷得打颤的模样,拉着施洋转身就走。
施洋哇哇的叫:“干嘛干嘛啊!是你说出来玩的,来玩就跑这地方看人游泳?看就看呗!你又走什么啊!”
“闭嘴!跟我走就是了!”
一个上午,文浩练得手脚发软,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沈教练完全是在压榨着他们的潜能。
起水的那一瞬间,文浩差点跪在了地上。
但是很快,文浩又发现自己好冷。雨水落在肌肤上,就像是一个个的冰碴子,透心的凉。
跟着大家,抱着膀子,一路去了更衣室,飞速换了衣服,可是一出门,短袖短裤露出的肌肤被冷风一吹,冷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见鬼的天气,说变就变。
没有带长袖怎么办?
“喂!瞎啊你!”
身后传来声音,文浩转头一看,霎时间睁大了眼睛。
龚程就站在身后,一脸的不耐烦,抬手就把一个东西丢在了他的脸上。文浩被那东西裹住,手忙脚乱的取下来一看,才知道是个白色的大浴巾,很大的那种,毛长长的,软软的,能把他从头到脚裹在里面。
“这个……”文浩留意到施洋翻的一个白眼。
龚程却低头拨着巧克力的皮,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这么冷的天,你们也够疯的了。”
文浩被巧克力糊了满嘴,手里抓着毛茸茸的大浴巾,再看眼前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眼眶就红了,忍啊忍,好难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文浩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施洋的眼睛都要瞪秃噜了。
龚程却不觉得怎么样,他要是想做什么,总是可以做到最好,什么该给对方,就像是一种天赋,信手拈来。也就是因为这样,他霸道归霸道,但是身边跟的小弟们却都很服他。
龚程习惯自然,大大方方。
施洋却不这么觉得。他在京城就是龚程的发小,他爸是龚程爸爸的得力下属,龚叔叔调来电厂当厂长他爸就跟着过来了,他就继续跟着龚程跑。龚程暴躁归暴躁,却深擅权术,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素来做得很顺手,他也冷眼旁观看着龚程怎么一步步收服了电厂的孩子,成了孩子王。可是这些习惯了的手段在文浩身上就有些不对劲了。给文浩找房子,让一群小伙伴下池塘抓鱼,下雨天的专门跑到宁市来,还送浴巾喂巧克力……卧槽!亲手喂巧克力?大棒没看见,就特么一颗颗的糖往这个黑小子面前送,待遇都快比他好了!
施洋不高兴。如果说一开始他讨厌文浩是因为叶欣雨,那么现在他讨厌文浩就是因为龚程。
素来对谁都公平一视同仁的人,一旦对谁特殊了起来,总是会让人嫉妒的。
文浩把大浴巾抱在怀里,想说这么贵的东西自己不能要,可是那种软软的暖暖的感觉就像是一双大手托起了他的心,被人珍贵的呵护着的感觉,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对方想要自己的命也无怨无悔的念头。
好在妈妈的教导还在耳边,他强忍着不舍将大浴巾递了出去:“这个……谢谢了,我现在不冷了,回了宿舍就好。”
龚程看着文浩被冻得失了血色的嘴唇,不高兴的沉着脸:“明知道这是送给你的,太客气就是虚伪,反正我龚程送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理由,你不愿意要就往地上丢就是了。”
文浩当然舍不得,只是平白接受了对方的礼物让他心里不安:“那我收下了,先谢谢你,我现在没有钱,等我比赛拿了奖金,请你吃饭,好吗?”
龚程脸色稍雯:“随便你。”
这就是答应了,文浩笑着把脸埋进了大浴巾里,毛茸茸的感觉,他实在是喜欢。
沈教练见过龚程,但还是没同意让文浩跟着龚程他们出去吃饭,这次出来集训孩子们的安全他全权负责,这种脱离他管辖的情况他是不会点头的。
文浩很无奈的对龚程解释,龚程的脸又冷了下来,转身就走。
慢了一步的施洋看见了文浩急得都红了的眼睛,突然就想起了哥儿几个的玩笑,一股恶意涌出,用拇指在脖子上划过,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文浩果然被这个动作给镇住了,一下午的胡思乱想,第二天才稍微好转一点。
转眼,集训结束,沈教练带着队员们在宁市玩了一圈。逛街的时候文浩看上一个钱包,但是一看那价钱就败退了,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道回去送龚程什么礼物比较好,想想不如亲手做顿好吃的,食物也不需要这么远带回去,这才作罢。
当天下午四点,上了大巴车,文浩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怀里抱着一个双,里面装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大浴巾。
大巴车开过的路途正好要路过电厂,文浩跟大家告别,提前下了车。
回到电厂快七点了,按理来说应该先去见舅舅,可是文浩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