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这真的是人民内部矛盾后,被刷新了三观的保安小哥揣着警棍,表示要回去静静。
时醒抱着不明原因陷入昏迷中的早白进了屋,可刚走没几步他就一脚踢翻了什么东西,接下来的响动就跟多米诺骨牌倒了似的,哐啷哐啷响成一片,没一会儿,二楼就传来了用拖把用力捣天花板的声响。
在一片黑暗以及捣天花板的闷响中,时醒磕磕绊绊地摸索着,稳当地把早白送到了卧室床上后,才去拧亮了灯。
看着规模宏大的一地空酒瓶,时醒的脑子嗡地一声炸了。
他想骂人啊有气冲我来啊!折腾自己干什么!
但是,他刚想开口,就被那个在床上蜷成个团子的人给吓住了。
他和被子纠纠缠缠地滚在一起,一件衣服湿了个透彻,碎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滚,几缕碎发被打湿,亮晶晶地黏在额头上,呼吸一顿一顿的,明显是难受狠了想叫,然后半途硬生生给噎回了喉咙里,双手死死地捺住腹部,咬着枕头,一张全无血色的嘴唇颤抖得厉害。
时醒忍了又忍,掉头看看酒瓶,火又上头了,张嘴就狠狠地叫了他的全名:
“路早白!……”
“……嗯……疼……”
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的路早白,把刚提起一点教训人的心思的时醒心疼得要死要活,立刻把想说的话全给生吃了回去,把路早白跟乱七八糟的被子分开后,把他搂在怀里,刚想安慰一下自家的小宝贝儿,怀里那个冷冰冰的人就强硬地把他往外推。
时醒知道早白是伤心了,足足过了一周,自己都没能把那个冒牌货认出来,要搁在自己身上,看到一个陌生人跟自家早白搂搂抱抱的,他还只能干看着,非得难受死不行。
时醒不敢用力,怕把他给箍疼了,可又怕他跑了,只好往他身上默不作声地一扑,抱着他的腰,蹭在他身上,再也不肯松手了。
差一点儿就把真正的他给弄丢了。
路早白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恶心的感觉和难忍的腹痛,折磨得他连声音都低弱了下来:
“别压我……疼……”
听他连着喊了两声疼,时醒不敢怠慢了。
早白是个能忍则忍的人,那次他砍了自己的手,缩到自己怀里痛到浑身战栗抽搐,硬是在复原前没呼过一声痛,更别提他的眼睛被无颜鬼下了标记的那次,他甚至硬生生能在自己面前装成没事儿人。
这样的早白出声叫痛,让时醒有点儿不妙的预感。
他本来想送早白去医院,可早白却相当抗拒他的接近,而且,他死死地抓住床单,硬是不肯挪动分毫。
面对虚弱又正在赌气中的早白,时醒又不能来强的,只能妥协了。
然而,对时醒来说,真正的折磨还在后头。
他本来以为早白只是简单的发烧加肠胃不适,吃点止疼片很快就会好的,没想到到了后半夜,早白越烧越厉害,意识全部混乱了,又被腹痛折腾得不轻,翻来覆去的浑身直哆嗦。
看着床上疼得直打滚儿的早白,时醒心口抽抽着疼。
期间,他无数次想送他去医院,可只要挪动他一下,早白立刻疼得更厉害,带着哭腔直叫,吓得他连早白的衣服边儿都不敢再多碰。
某次意识不清的时候,他抓住时醒的衣襟,小动物一样地哼哼起来:
“唔~啊……哈啊~不要,疼……”
时醒愣住了。
他这样,好像是在叫……叫……
时醒曾认真地回忆过,早白第一次主动诱惑他,居然是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早白为了把他吓走,装作是个基,结果那个小眼神和小动作,把身为根正苗红的基的时醒,彻底给勾迷了魂。
但从此以后,路早白就始终顶着一身天生的fēng_liú媚态,却理智清醒得让时醒无处下口。
他很是猥琐地脑补过,在床上的早白,会不会示弱呢。
眼下,小动物店长真的示弱了,他却恨不得从来没有过那个愿望。
路早白是真难受狠了,意识又不清楚,抓着时醒的衣角,一会儿恨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变身大喵委屈地撒娇:
“凭什么你认不出我我就会消失?这是什么道理?没道理!”
“混蛋我叫了你多少次,你都不理我……”
“你只顾着抱那个人……我呢?我差点儿就没了……”
“没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你就见不着我了……”
三个小时,时醒听足了他一整年份儿的娇喘。
直到早白真疼得不行了,脸色白得像是张纸一样,捂着肚子连声喊疼,声调儿都变了的时候,时醒才真的扛不住了,把他往怀里一搂就打电话叫了急救。
医院诊断的结果是精神压力加饮酒过度导致的急性胰腺炎发作,现在已经有重型的症状了,必须入院。
看着早白被注射了抗炎补液,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时醒内心的煎熬却刚刚开始。
时醒把他的手捧起来,轻吻一记,抵在自己的心口。
半夜,路早白被腹部的一阵抽疼直接痛醒了过来,他按着肚子刚刚一弓腰,一双手就把他按住了:
“早白?醒了?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疼得有点儿想死。
但是,尽管肚子疼得实在厉害,路早白却真心不想再显露出任何软弱来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在家里他已经画风崩坏地抱着时醒委屈撒娇了多少回。
他挥手隔开了时醒的手,冷声说:
“